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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1页）

周石愣住，眨下眼，终于明白过来，脸便开始发热。幸亏这是在夜里，日光能让一切情绪都无所遁形，可落地灯却会把人的情绪半遮半掩起来，暧昧，并看不清楚。

&ldo;周石，&rdo;刘远吸了口烟，又轻轻呼出，脸微微仰起，望着虚无的天花板，&ldo;你骗过小男孩儿没？&rdo;

烟雾把刘远缓缓的包围起来，周石忽然产生种错觉，好像男孩儿会随着这白色粉尘一起消失。

&ldo;……有。&rdo;

&ldo;说来听听呢。&rdo;

&ldo;想听哪一件？&rdo;

&ldo;印象最深的。&rdo;

&ldo;呃，从前有个瘦猴总爱欺负我，吃饭，他抢我肉，堆沙堡，他抢我铲子和小桶，后来我就骗他说花园儿的游泳池里有怪物，趁他探头探脑看的时候，把他给推下去了……&rdo;

&ldo;他死了？&rdo;

&ldo;怎么可能，老师听见声儿马上就过来了，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捞上来了，那个池子才一米。&rdo;

&ldo;你被胖揍了吧。&rdo;

&ldo;这个还真没，连批评教育都没有。&rdo;

&ldo;……&rdo;

&ldo;好吧，我也跟着一起掉进去了，而且还是被后捞上来的，在医院观察了三天呢。我爹差点没把幼儿园平了。&rdo;

&ldo;于是，这个所谓&lso;从前&rso;就是指学龄前咯？&rdo;

&ldo;嗯。&rdo;

刘远终于不再看天花板，而是对着有惊心动魄童年的男人眯起眼睛：&ldo;信不信我拿烟烫你。&rdo;

周石扬起嘴角，特自觉的撸起袖子，把胳膊递到刘远面前：&ldo;选个好地方。&rdo;

刘远愣住，周石的手臂上大大小小几个烟疤，错落着，透出几分狰狞。

&ldo;你个白痴，&rdo;刘远听见自己涩涩的说，&ldo;有疤多难看。&rdo;

&ldo;可不，当时就没你这觉悟。&rdo;周石笑笑收回胳膊，又给自己点了根烟，半晌，才淡淡的说，&ldo;我没骗过小男孩儿，我他妈都是被骗的……&rdo;

周石的侧脸，融合了男人和男孩儿的两种气质，因而有种特别的迷人味道。刘远看着看着，就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

&ldo;我刚进圈儿那阵子喜欢上一小孩儿，啧，老水灵了，让你觉着不把他捧手心儿里那都是犯罪。而且嘴特甜，一口一个哥哥能把你骨头叫苏了。我那时候懂啥啊，实实在在就折进去了，他说什么我都听，那时候我还没毕业，家里月月给的几千块钱除了吃饭，剩下全给他刮去了，妈的，他是真能刮钱……&rdo;

刘远静静听着，他试图还原周石讲述的过去场景，可最终发现，他真的想不出周石在那个时空里的样子。

&ldo;要真刮我一个也就认了，谁让咱稀罕他呢。可后来我发现，合着肥羊不光我一个，还他妈各年龄层都有，我当时就怒了，结果人家和我说啥，这叫周瑜打黄盖，而且我还够不上小肥羊，毛根本不够薅的！我操！&rdo;周石明显又气愤了，直接把还剩多半截的烟狠狠按熄在烟灰缸里。

&ldo;周瑜打黄盖么，&rdo;刘远点点头，&ldo;你也打他呗。&rdo;

周石撇撇嘴，小声嘟囔：&ldo;那哪儿下得去手。&rdo;

刘远无语，没好气的给了他脑袋一下：&ldo;活该。&rdo;

&ldo;没说完呢，&rdo;周石还来了兴致，&ldo;后来我毕业不就进我爸公司混了嘛，然后有次又在酒吧看见他了，他在台上跳舞，我就给他猛劲儿砸钱，操，给他砸得脸都绿了，哈哈。&rdo;

刘远十分不能理解这种非人类的心态：&ldo;那人家在后台数钱乐的时候你没见着。&rdo;

&ldo;不可能，&rdo;周石敛了夸张的笑容，只在嘴角留个坏坏的弧度，&ldo;他指不定多心疼没一薅到底弄个持久战呢。唉，这就是没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形而上学害死人。&rdo;

刘远无语，并且强烈克制翻白眼的冲动：&ldo;你这人生轨迹都新鲜，就为这么个家伙你把自己胳膊当烟灰缸？&rdo;

&ldo;不至于，&rdo;周石轻轻的深呼吸，慢慢安静下来，&ldo;烟疤是另外的故事了。&rdo;

刘远没防备，被周石的深沉给弄了个措手不及。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于是他连忙说：&ldo;得，你别给我讲了，我脑袋疼。&rdo;

周石乐呵呵着耸耸肩：&ldo;行，反正都陈芝麻烂谷子了，老子现在是斗战胜佛，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而且兵不血刃！&rdo;

&ldo;呸，还不就是走路上被车刮得次数多了，所以自己也想做马路杀手。而且专开所向披靡的大货，人挡撞人，车挡撞车，&rdo;刘远给周石做了总结，&ldo;你这叫反社会倾向。&rdo;

周石很认真的听刘远说这一大堆，末了居然还煞有介事的点头感慨：&ldo;没办法，环境培养人啊。&rdo;

刘远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吸口烟觉得心里平静了点，才略带嘲讽的扯扯嘴角：&ldo;一句话，gay圈有风险，入圈需谨慎。&rdo;

周石安静了很久。客厅时钟的滴答声规律而富有节奏，就像人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