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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ldo;对不起。&rdo;他说，声音沙哑低沉，&ldo;连累你们也来这儿了。&rdo;

&ldo;无论如何，我都不得不认为这是一个荒谬的举动。&rdo;兰德克叹口气说。

&ldo;我承认。&rdo;他点了点头，眼神软化了少许。

&ldo;他……没有事吧？&rdo;

莱涅垂下眼睛。

&ldo;我不知道。&rdo;他决绝地说，语调之冷酷令兰德克一愣。他拿折叠起来的外袍垫着亚瑟的头，轻柔地让他平躺在地上，随即站起身，慢慢走向门外，兰德克只得跟他来到走廊上。

&ldo;现在说吧。&rdo;他从外面阖上门，嘴角的线条凌厉起来，仅此就使他的温和踪影全无，&ldo;他们是否还要我做什么？&rdo;

仍是如此凌人的姿态。凭着对他的了解，兰德克明白这个人需要的是直白的陈述，不带任何谨慎修饰的措辞。于是他缓缓地举起手，在莱涅面前摊开，闪烁着金质光泽的戒指在掌心滚动了一下。

&ldo;您是不能把它随意丢下的。&rdo;他小声说，&ldo;您仍是美因茨代理大主教和埃默巴赫主教。&rdo;

莱涅没有看它，而是盯着兰德克的眼睛：&ldo;他们将要扭转局势了，是吗？&rdo;

&ldo;是的，很快。农军根本不是贵族雇佣军的对手，快的话不出一个月。因此，阿尔布莱希特大主教希望您……&rdo;

&ldo;政治斡旋、带领信徒、等待时机……&rdo;莱涅平静地接道。兰德克盯了他一眼，便默不做声了。在片刻的安静中，莱涅眼中竟浮出一丝笑意：&ldo;对于重复不停地传达这些相似的指令，你感到厌烦了吗？&rdo;

&ldo;这是我的义务。&rdo;他喑哑地回答。

&ldo;兰德克，凭你的常识告诉我，现在谁有权对你下令，是阿尔布莱希特，还是我？&rdo;

&ldo;是您。&rdo;

莱涅长出一口气，合拢上兰德克的手指。&ldo;那么，我给你最后一个命令：从此以后，你没有义务再服从我们了。&rdo;

&ldo;大人……！&rdo;兰德克惊呼了一声。

&ldo;你还承认我是主教，我就以主教的名义解除我们的关系。我们不再是主仆了。你可以任意选择你的生活方式。至于戒指，既然我已经决定丢下它，就不会再要回来。&rdo;

&ldo;您不可以‐‐您这样做等于是……&rdo;

&ldo;我可以接受任何裁断。&rdo;他微微一笑，&ldo;你和我们不一样。以你的一切，你配得上更好、更适合你的生活，而不是我们的烂摊子。我看得出来你的痛苦，如今这些痛苦都是荒谬的，不必要的。至于我自己，我没有同情谁，也不想再站在哪一方。我曾经让你难堪，是因为我曾经嫉妒你的正直和纯洁。你愿意的话，原谅我这个可笑的人吧。&rdo;

他停了下来，因为兰德克正伸出胳膊，拥抱他。他怔了怔，随后放松了下来，闭上眼睛。他的身体多么僵冷啊，兰德克想，可也感觉得出它正在温暖起来。

&ldo;本来我以为不会再见到你们了。&rdo;莱涅稍稍退后，握了握他的肩头，&ldo;不过，现在我很欣慰。&rdo;

他转身拉开门，微暗的火光从fèng隙里漏出来。

&ldo;大人。&rdo;兰德克叫住了他，犹豫再三，终于压低了嗓音说，&ldo;请您……别放弃他。&rdo;

莱涅笑了笑。&ldo;这是哪儿的话？我甚至感到，自己至今活过的任何时刻，都抵不上现在的每一秒钟。&rdo;

兰德克几乎是畏缩地望着他，说：&ldo;您明白我的意思……&rdo;

&ldo;我明白。&rdo;他毫不迟疑地接道，&ldo;不过，我又为什么要为他的灵魂得救负责呢？这一切都是他选的。他不在我的手中，而在上帝手中。我们都在上帝手中。我只知道一件事：我会呆在他身边，看着他走下去。&rdo;

&ldo;你们要走的路，通到哪里去呢？&rdo;

&ldo;我不知道。也许哪儿都不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