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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摆脱了极端反社会的家庭，帕米被布鲁克林的一家人领养了。不过在领养之前，萨克斯调查过这对夫妇，细致程度不亚于筹划总统访问的特工。帕米喜欢和养父母一起生活。可她还是和萨克斯一起玩，关系很亲密。帕米的养母要照顾五个弟弟妹妹，忙得不可开交。于是，萨克斯就充当了她的姐姐。

两人都觉得这样很好。萨克斯一直想要孩子，但是情况很复杂。她原本打算和第一位正式的同居男友（他也是一名警察）成家，后来却发现全天下再没有哪个男人比他更差劲（先是敲诈勒索，然后是动手打人，后来进了监狱，这才算完）。和他分手后，她一直孤身一人。遇见林肯后，两人至今都在一起。林肯不是很喜欢孩子，但他是个好人，诚实、聪明，事业和家庭分得很清。这一点，很多男人都办不到。

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结婚生子不是件容易的事。身为警察，他们必须应对各种危险，要随时待命，两人心中总是烦乱不宁，加之林肯将来的健康问题也不确定。而且，还有一个身体上的障碍需要克服。虽然他们已经知道这是萨克斯的问题，而不是林肯的（林肯完全有能力担当起做父亲的责任）。

所以，就目前而言，与帕米的姐妹关系就够了。萨克斯很喜欢，也很看重姐姐这个角色。这个女孩已不再沉默寡言，她开始信赖成年人了。

萨克斯加快车速，绕过了一辆出租车，然后说：&ldo;你还没回答呢。学习到底怎么样?&rdo;

&ldo;很好。&rdo;

&ldo;你已经准备好星期四的考试了?&rdo;

&ldo;准拿下，没问题。&rdo;

萨克斯笑了，&ldo;你今天连书都没翻一下，对吧?&rdo;

&ldo;艾米莉亚，别这样嘛。今天天气这么好!都阴了一个星期了。我们就出去逛了。&rdo;

萨克斯本想提醒她期末考试考高分的重要性。帕米很聪明，智商很高，又嗜好读书，但是上学后，她反倒觉得很难考上好大学。萨克斯的态度变温和后，她高兴极了。&ldo;你们都做什么啦?&rdo;

&ldo;就是走路。一直走到水库附近的哈莱姆黑人区。哦，对了，船库里举办了一场音乐会，其实也就是个翻唱乐队，但是他们绝对盖过酷玩乐队……&rdo;帕米回忆道，&ldo;大多数时候，我和斯图尔特只是说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你知道，这样是最好的。&rdo;

艾米莉亚&iddot;萨克斯不能否认，&ldo;他帅吗?&rdo;

&ldo;嗯，帅。帅呆了。&rdo;

&ldo;有照片吗?&rdo;

&ldo;艾米莉亚!这样就没劲了。&rdo;

&ldo;这个案子办完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吃饭怎么样?&rdo;

&ldo;当真?你真想见他?&rdo;

&ldo;和你交往的男孩子最好知道你背后有人保护，有人拿着手枪和手铐。好啦，你把狗抓牢，我要超车了。&rdo;

萨克斯把车挂入低挡速，深踩油门，橡胶轮胎在漆黑的柏油路上印下了两个惊叹号。

第八章

自从艾米莉亚&iddot;萨克斯时不时地在莱姆家过夜、度周末以来，这座维多利亚风格的联排别墅就发生了某些变化。在事故发生之后，萨克斯到来之前，莱姆一人独居时，家里有时整洁些，有时凌乱些，这要看助手有没有被他辞退。但是不能用&ldo;温暖舒适&rdo;来形容它。墙上光秃秃的，没有任何个人物品作为装饰。他在纽约警察局任职期间，身为大名鼎鼎的犯罪现场勘查长官所获得的证明书、学位证、奖状和奖章一样都没有挂，也没有他的父母特迪和安妮，或是他的伯伯亨利一家的照片。

萨克斯不同意，她教训他：&ldo;你的过往，你的家人都很重要。你这是在抹杀自己的历史，莱姆。&rdo;

他从来没去过她的公寓，那里残疾人通行不便。但是他知道她的房间里摆满了她的历史见证。当然，他看过她的很多照片：不怎么爱笑的年轻漂亮姑娘艾米莉亚&iddot;萨克斯（脸上的雀斑早已消失）;手里拿着机械工具的高中生艾米莉亚;度假时的大学生艾米莉亚，一侧站着笑呵呵的警察爸爸，一侧站着严肃的妈妈;还有杂志和广告模特的艾米莉亚，眼神迷人而冷漠，这样的眼神时下很流行。但是莱姆知道这是对人们把模特定义为衣服架子表示轻蔑。

另外还有几百张照片，大部分都是她父亲拍的。他有一部柯达快拍相机。

萨克斯研究了一下他家光秃秃的墙壁，然后把地下室里的箱子统统拖了出来。莱姆的助手托马斯都没有去过地下室。那几十只纸板箱里装着莱姆以前生活的物品，这些物品被收藏起来，不为外人知道，就像对第二任老婆绝口不提前妻一样。如今，其中大部分的证明书、学位证和家人的照片挂满了墙壁，摆满了壁炉台。

莱姆正在细细地端详其中的一张照片，那是在大学运动会结束后拍的。照片上的他是个精瘦的青年，穿着一身运动校服。他的头发飞扬不羁，鼻子像汤姆&iddot;克鲁斯的一样挺拔。他刚刚跑完了大约一英里，弯着腰，双手抚着膝盖。莱姆从来都不是短跑健将;他喜欢长跑的抒情和优雅。他把跑步视为&ldo;一种过程&rdo;。有时候，即使冲过了终点线，他还会继续奔跑。

他的家人应该在看台上。父亲和伯伯都住在芝加哥的郊区，但是两家还是有一定的距离。林肯的家在西边，坐落在一块正在变秃的平坦的圈地上。当时，那块地的一部分仍是农田，是不计后果的开发商和可怕的龙卷风觊觎的对象。亨利&iddot;莱姆一家住在埃文斯通的湖滨地带，不受二者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