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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他问高飞：&ldo;你说你在&lso;汉训班&rso;待了三十七天，但是你的时间有三个月是空白的，这个时间也包括这三十七天。&rdo;陈茂鹏目不转睛地看着高飞。

&ldo;在西安救下晓光后，本来想把他送到山西我亲戚家里去的。去了之后亲戚不收留晓光，我又去了青岛我大姨家，就是这样。&rdo;

高飞回答。当然，这是他的谎言。

这样的回答令陈茂鹏有些意外，因为这个情况在这之前高飞没有说过。三个月会发生很多事情，那么到底高飞带着晓光曾经去过一些什么地方？陈茂鹏也无从知晓，一时半会儿也得不出答案。陈茂鹏要高飞把这空白的三个月写成书面报告给他，趁他写的时候再去审问甘南山，毕竟今夜是高飞的新婚洞房之夜，不能一晚上都把他留在这里。

再次询问甘南山的结果让陈茂鹏绝望，甘南山依旧认定高飞是参加了&ldo;汉训班&rdo;的人。一再追问，甘南山都没有改口。而据陈茂鹏对甘南山的了解，他是不会轻易冤枉任何一个人的。为难不已的陈茂鹏觉得，如果高飞是&ldo;汉训班&rdo;的特务，肯定今晚没法回去；可看高飞的样子和他到延安之后的表现，他又没有任何可疑之处。难道甘南山真的认错人了？思考再三，陈茂鹏觉得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自己在甄别高飞的事情上有个小小的失误，那就是不应该事先告诉甘南山有关高飞和杨良书、杨红叶的关系。但是，甘南山自从向组织主动交代了自己的一切开始，就没有诬陷过任何人。

陈茂鹏陷入了长久的思考和分析中，直到思路被情报部长冯劲松的话打断了。

冯劲松、陈茂鹏、杨良书都是一同加入中国共产党又一起长征来到延安的，三个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彼此之间无话不说。冯劲松的身形和陈茂鹏、杨良书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他身材矮小，只有一米六五，当初报考武汉军校的时候差点儿因为身高不够落选，但人却极为精悍，脑子灵活，身手敏捷。他摸着下颌那里稀稀拉拉的胡须，&ldo;你不用说，我都清楚。我的意见是高飞写完书面报告，放人。&rdo;

陈茂鹏反问：&ldo;放人？&rdo;

冯劲松干脆地回答：&ldo;高振麒昨天晚上，哦，就是年三十晚上发来的电报证明高飞没有参加&lso;汉训班&rso;，更不会是军统特务。&rdo;

&ldo;你怎么不早说？&rdo;浓雾立刻笼罩了陈茂鹏，&ldo;你就这么相信高振麒的话？就凭一个电报，你就确信高飞不是&lso;汉训班&rso;出来的人？不是潜伏到延安的特务？&rdo;

&ldo;我也想看看甘南山甄别高飞的结果。我这几年的情报基本都给你了，对吧？&rdo;陈茂鹏&ldo;嗯&rdo;了一声，冯劲松点头接着说，&ldo;高振麒是我们的人，没有理由怀疑他。还有，我有自己的打算。你想，这几年高飞做了什么吗？什么都没做嘛。在我看来，即使他是军统特务，也在延安的几年时间里放弃了过往，投身到革命里来了。所以，要放人，放人。&rdo;

冯劲松说话间眼里满是精明的光亮在闪，看着他的眼神，这让陈茂鹏心里开始明朗些许，但仍犹豫不决地说：&ldo;那我这就放人？&rdo;

摇摇头，冯劲松说：&ldo;这个时候就放有些不合适，还是等老杨来寻人时我们再放吧。&rdo;

陈茂鹏说：&ldo;但甘南山也是不会说谎的。&rdo;

搓着手掌，冯劲松说：&ldo;事情比我们预计的还要复杂。不过，还在我们的控制之中。&rdo;

话音刚落，听见警卫员在外面说话，&ldo;杨政委您来了，快进屋吧。&rdo;

听见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冯劲松和陈茂鹏对望了一眼，一起转头看门口的方向。一脸严峻的杨良书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到火炉旁边。陈茂鹏刚想开口，杨良书摆摆手，&ldo;你别说了，我就是来看看。&rdo;

陈茂鹏连忙解释：&ldo;今晚不是我故意的。老杨，真过意不去啊，大年初一又是新婚之夜，这事儿闹得……唉。红叶还好吗？&rdo;

杨良书的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ldo;红叶没事。不过，对我来说，于公，我是高飞的领导我要过问；于私，我是他岳父也该问。你们算什么事儿啊，新婚之夜把人带走，谁没有情绪？还有，要是高飞没问题，你们得给我全家有个交代。&rdo;一股脑儿发泄完，像是突然没了力气，过了几秒钟才唉声叹气地接着问：&ldo;你们俩给我说实话，高飞到底有没有问题？是不是特务？还有，高振麒到底是什么人？&rdo;

冯劲松抢先回答：&ldo;即使有问题他自己也能说清楚。再说，高振麒确实是我们打入国民党军统西安情报站的人。&rdo;陈茂鹏讶异地盯着冯劲松，冯劲松不去理会陈茂鹏，低头从口袋里掏出烟卷，陈茂鹏会意，不再说话。冯劲松把烟卷分别递给杨良书和陈茂鹏，杨良书听见冯劲松这么一说心情好了许多，&ldo;他会是特务吗？&rdo;

陈茂鹏和冯劲松都想说：有很大的可能性是特务，即使有高振麒的电报、杨红叶对他的证明，但是甘南山认定高飞是&ldo;汉训班&rdo;出来的特务那就基本错不了，因为甘南山交代问题从来不撒谎。

面对杨良书，两人却同时摇头否认。

微微点点头，杨良书让冯劲松给他和陈茂鹏点上烟，坐等高飞写完书面报告好一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