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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ldo;林晓楚？&rdo;高振麟装作想不起来的样子，&ldo;我和他在哪儿见过？在&lso;汉训班&rso;？&rdo;又歪着头想，&ldo;&lso;汉训班&rso;里面好像没这个同学。是洪公祠还是北平的同学？&rdo;

&ldo;他也没说在哪儿见过你。&rdo;

高振麟问：&ldo;这个林晓楚是干吗的？&rdo;

秦栋摇头说：&ldo;不知道。&rdo;

高振麟正色道：&ldo;秦栋，我说啊，你知道我们的纪律，前几天又出事情了，所以更要注意。你别去找什么姓林的了，还是去戏园子吧！去吧，早点儿回来。&rdo;

高振麟掏出五块大洋递给秦栋，秦栋笑呵呵地叫住一辆人力车直奔戏院。见人力车跑远，高振麟心头的火气又来了：为了组织的安全，一定要除掉秦栋。

3

到了陕西中学门口，高振麟在校门前站了一会儿，又绕到北边，从后门去了教师宿舍，按照林晓楚给他的房间号，敲开了林晓楚宿舍的门。

林晓楚在给高振麟倒水的时候，高振麟一把抓住他，林晓楚直起腰杆有些发愣地看着他。高振麟咬牙切齿地说：&ldo;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对秦栋提起我？你这是在暴露我。&rdo;

林晓楚一把打掉高振麟的手说：&ldo;我说认识你有什么？你是从延安来的又是军统，他哪儿知道我在说什么？&rdo;

火气没有扑灭，高振麟气急又抓住林晓楚衣领，&ldo;我重新打入西安站你知道多么不容易？我才新婚不到半年就离开妻子，离开了我儿子，我这是为什么？为了重新打入，为了拿情报，你不但不帮助我还给我添麻烦。林晓楚，你给我记住了，你要是破坏了我的任务，我会毙了你。&rdo;林晓楚蔑视地看着高振麟，毫不畏惧，&ldo;如果你导致组织遭到破坏，组织一样不会放过你。&rdo;高振麟的眼里射出凶光。

林晓楚明白高振麟真是生气了，就问：&ldo;你这是怎么了？&rdo;

&ldo;我刚才过来，秦栋说我是来找你的，知道吗，你？&rdo;

&ldo;我说我们是朋友。难道做军统的就没有朋友？你这样，相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rdo;

这话让高振麟有些泄气，&ldo;好吧。我是过来拿新密码的。&rdo;

林晓楚把倒好水的杯子放在桌子上，转身从床板下面拿出一个小本，递给高振麟。林晓楚叫了他一声&ldo;振麟&rdo;。这声音让高振麟感到奇怪，回身看着他，见到林晓楚犹豫和为难的表情，&ldo;还有什么事儿？&rdo;

&ldo;有个事情，组织上让我定夺，要不要告诉你。&rdo;林晓楚招手让高振麟坐下。

高振麟站在那里没有意思要坐下，&ldo;我请求你，不管是什么情况都告诉我吧。&rdo;

&ldo;因为你的身份和历史，杨红叶同志已经被停职检查，交代她和你的交往以及你当时入党的情况。&rdo;

晕眩，高振麟咬着牙关，&ldo;我的身份不是搞清楚了吗？我不是军统特工。&rdo;

&ldo;不，你有段历史组织并不清楚。&rdo;林晓楚直言不讳地说。

&ldo;就是这个事情？&rdo;高振麟不悦地看着林晓楚准备转身离开。

&ldo;振麟……&rdo;林晓楚低头看着桌面，不忍看高振麟，说，&ldo;有个不幸的事情组织要我传达给你，但你要挺住。杨红叶有天摔到一个沟里流产了，你们的孩子没了。&rdo;

&ldo;我的孩子没了？&rdo;高振麟睁大眼睛痛心疾首地问。林晓楚点头，他又问：&ldo;她怎么会摔到沟里去呢？&rdo;林晓楚欲言又止，高振麟点头，&ldo;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要说了。&rdo;

自己是怎么回到站里的，高振麟事后完全想不起来。躺到床上，他脑子里无数次勾勒着杨红叶脸上的悲戚、还有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的模样。伤心欲绝的他，在又去按照曹天浩的规定和延安联系时，很想问杨红叶的情况，最终还是忍住了没问。

凌晨，高振麟回到宿舍，傻了一样坐在那里很久很久，被丧子之痛、惦记杨红叶的身体还有自己要去实施的事情搅在一起，让他心力交瘁。直到很久，他才缓过神来，去洗脸之后，拿出水杯走到两排房屋连接的角落的一棵树下，装作刷牙，一边用脚薅开树根部松软的泥土，隐约看见土里面上次没有用完的拿塑料布包着的麻醉药。老中医意外去世，让他知道了这药量过大会置人于死地。他嘴里的水&ldo;咕嘟咕嘟&rdo;漱了几下，埋下头吐在地上，趁机快速弯腰把那包药拿起来，用脚把土碾平，再狠狠踩了几脚才离开。

实施除掉秦栋的机会来得有些突然，那天办公室里有些闷热，他起身出去到站里四处走走，找人说说话。去到后院，看见曹家奶妈端着一个小锅下楼，于是走过去笑着问：&ldo;您这是给站长送的啊？&rdo;

奶妈笑着说：&ldo;不是给老爷的，是给大伟的。老爷心疼大伟呢！酸梅汤，你去家里喝去。&rdo;

高振麟点头，&ldo;我还在上班，有时间再去。&rdo;

他心头有些悻悻然地走开，在回办公室的院门那里停住脚，蹲下身子，看着奶妈掏出钥匙把秦大伟的门打开，把搁在窗台上的锅放进屋里的桌上，把门掩上之后走了‐‐居然没有锁门。

高振麟环顾四周，院子里没人，再回头，还是没人注意他，几步过去，抬头就看着奶妈消失在曹家门里，他从口袋里掏出麻醉药撒在锅里，用手指在锅里面迅速地划了几下，让药完全融化在酸梅汤里，然后掩上门一溜小跑，到王家春和秦栋的办公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