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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1页）

当初我们进越南的时候，满街贴的都是fh标语。现在已经是90年代了，再也看不到那种剑弩拔张的紧张局面。明星的海报代替了征兵宣传画，fh口号变成了日本电器的巨幅广告。

叶王渠的家在一条小河边，一条巨大的猎狗窜出来迎接我，比唐小芳的狗对我客气多了，第一次见到我就亲热地摇着尾巴，不停地在我身上蹭来蹭去。

我见到的武少旋当然不是孩子了，她给人的印象是一个很生活化的女人，身材瘦小，头戴当地常见的那种圆兜帽子，裹着一个巨大的围裙，还梳着一个奇怪而可笑的辫子。30多岁的女人了，保养的很好，皮肤象个孩子一样细嫩。

他们很早就生活在一起，一直没有结婚，也没要孩子，和许越南女人一样，她的勤劳与淳朴超出了我的想象。从我到她家坐下起，她就没有停过，一直忙里忙外。

看得出，两人那种默契甚至超过了很多结过婚的人。叶王渠经常用深情的眼光回头一瞥，她嫣然一笑。

她有一双温柔的眼睛，但看见我却是充满敌意的，叶王渠说战争对她的创伤太重了。她几乎不懂中国话，对着叶王渠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叶王渠说她不去了，她去了又会很伤心的。

&ldo;她为什么伤心呢？&rdo;

&ldo;我边走边说给你听吧，这里不太方便&rdo;

我不好多问，也许那是一段谁都不愿意回忆的往事呢。

话不多说，我们租了车，动身去了方村。

果然，那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汽车开了一半就没了路，要坐汽车轮渡，渡过红河，然后又徒步几里山路。搭乘当地的摩托车，一路让我领略奇美无比的自然风景，只见山峦起伏，丛林叠嶂，瀑布飞洒，确实堪称天然的屏障。顺着一条半人宽的弯弯曲曲小径，我们进入茂密而人际罕至的大森林，然后又是陡峭的悬崖，湍急的峡谷，来来回回，好象总到不了尽头。

到了方村已经是三四个钟头后了，叶王渠说如果不是摩托车，起码要走三天三夜。

我终于看到了方村，一个在我脑海里充满了神秘情感的地方。

我一直想知道，这里当年曾经发生了什么？

叶王渠一路都在谈他被俘虏的经历，我边看边发挥想象，

但是说实话，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奇特的地方，除了越南村落特有的园顶瓦屋。篱笆围成的院落，和国内的农村也无甚区别之处，路上行走的村民不多。据说和中国一样，都跑到城里去了。最后叶王渠带我到他被囚禁的地方，已经面目全非了，防空洞早已成了堆积杂物的地方。

叶王渠环顾周围，不禁感慨万分……

&ldo;如果没有武少旋，我也活不到今天，我这辈子就欠了两个女人的人情&rdo;

&ldo;她为什么不一起来呢&rdo;我看得出武少旋对我不冷不热，&ldo;别介意，每年2月底她都都要过来拜祭，战争对她的创痛太深了&rdo;叶王渠说：她一直想把自己封闭起来，换了我也一样&rdo;

因为时间缘故，我不可能浏览太仔细，我问就这些吗？叶王渠疑惑地望着我，你还想看什么呢？

我用肯定的语气说想看一下战争的痕迹。他若有所思地望着我，半天才点了点头&ldo;本来不想带你去的，好吧，既然来了，就看看吧&rdo;

我们又乘上摩托车，往林子深处飞驰而去。

在这样的森林行走，让人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无比粗大的树干，根盘交错，枝叶密密匝匝，黑压压不见阳光，不知名的小鸟不知疲倦地啼鸣，当年美军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面对越南的游击队，岂有不败之理。

记得在通往越南的边境检查站的时候，我看到很多越南军人。他们年龄也都不过十八九岁，穿着新式的军装，端着同样新式的冲锋枪，远看象兵，近看其实还是象孩子，有的甚至还戴着眼镜，十多年前，我们就和他们的亲人甚至就是父亲好好干了一场，不知道为什么，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我脑子里总闪现他们端枪开火的样子，也许是幻觉吧，或者当年的感触太深了‐‐除了我们这些人，谁能回忆起中国和越南会发生过战争。

如今报纸上已经罕有登载中越战争的事例了，再也看不到歌颂英雄的电视，听不到来自前线忘情的歌声，什么&ldo;十五的月亮&rdo;、&ldo;再见了妈妈&rdo;有关中越战争的电影更是完全绝迹，大街上充斥的都是港台的流行歌曲。

中越战争早已结束多年，既然大家都倡导和平，我也很少和人谈起过那场惊心动魄的战争，但是一有空，我仍在思索这场战争，不要怪我敏感，我相信凡是参加过这场战争的人除非被洗脑，不然永远都会记得战场上的一幕幕可怕场面。

战争到底谁是谁非，一直困扰我许久。为什么两个同志加兄弟的社会主义国家拼个你死我活？而和影子做战是相当痛苦的。作战思维与方式都脉成一路，你勇敢，对手也不会胆怯，你聪明，对手也不傻，你会游击战，对手更会隐藏……

1978年，越南10万大军将同为社会主义制度的柬埔寨红色高棉政权掀了个底朝天，同时疯狂排华，中国人愤怒了，中国领导人邓小平说了一翻话：&ldo;该是教训不听话的小兄弟的时候了&rdo;

20天的战斗，数万人奉献了自己年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