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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第1页）

干了一天的活，吃饭时就是一点白米和洗锅水煮了点青菜。一点油星儿都见不到，尽管如此他仍想法设法把碗里饭采留上一点点，然后带回去给武少旋，她都快饿晕了。吃着叶王渠带回的饭菜，狼吞虎咽，满嘴都是饭粒，叶王渠用手轻轻地给她擦拭，说她象个孩子，她笑着推打叶王渠，说自己本来就是孩子，叶王渠就抓起汤勺，给她喂饭，心里酸楚，太可怜了，连饭碗都是借得别人的，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啊？但总比流浪好多了。

叶王渠干活太卖力，纵使他当兵出身，身体再强壮，不出几天，也是伤痕累累，青一块紫一块，武少旋心疼极了。更麻烦的是他们居住的场所‐‐狭窄的桥洞虽然能遮风挡雨，因为旁边都是树林的缘故，所以蚊子太多了，一到晚上就恨不得倾巢而出，把他们咬得全是都是疙瘩，尤其是咬到裸露的脚趾或者五指，出奇得痒，更可恨地是不光叮人还发着刺耳的鸣叫，头几个晚上他们因为太疲倦能凑活过去，后来晚上就没法忍受了，两人把能穿的衣服全穿上，手脚用布套住，但总有露出来的地方，看到她被咬得痛苦不堪，叶王渠挥着手不停地在她身上赶来赶去，这是唯一的防蚊子的办法了，武少旋担心叶王渠睡眠无法保证，会影响白天的工作，就采取放哨的办法，说上半夜由她赶蚊子，下半夜叶王渠赶蚊子，实际上，叶王渠累得一觉睡到天亮，早上起来睁开眼，发现自己浑身除了鼻孔，都遮得严严实实，而武少旋显然整夜都没合眼，强打精神用手拿着一片大树叶在他身上挥来辉去，他把武少旋搂在怀里，见她脸上、以及裸露的手、脚上到处都被蚊子咬得红包一片。心疼极了。让她白天她好好睡觉，

第二天晚上，武少旋仍执意&ldo;上哨&rdo;。疲倦加上身体还没有修复，清晨起来，她的脸色非常难看。憔悴得不象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叶王渠觉得这太过意不过去了，总是住涵洞不是个办法。又没钱住旅店，寻思等武少旋养好身体，再赚一点工钱，积攒到一定数量就离开这个无名小镇，可能去哪呢？

一天，他看见有人在林场附近贴通缉令，上面有自己的照片，吓得慌忙躲起来，生怕他们看见自己，他现在真是杯弓蛇影，只要看到穿制服的人就会以为是来抓捕他的。后来果真来了两个民警在林场指指点点，叶王渠连那几天的工钱都不敢要了，赶回涵洞，匆匆带着武少旋逃离了。

白干了几天，除了塞进肚皮几粒米，什么钱也没落到，叶王渠难过极了。真有点走投无路的感觉了，他还记得自己的诺言。可以现在自己的境况，自身难保，更别提找到阿强。

他扶着武少旋离开无名小镇，还想在附近找到活干，因为担心遇到警察，只能寻找小地方，可边境一带，人多的地方要不就是城镇，要不就是军营，其他地方丛林和山石遍布，连人都很少能遇到。转悠了几天，一无所获，

武少旋终于哭了，说自己好想回家，想栗老师，还有阮琴

也不能怪武少旋，她从来没离开过方村。这么长时间陪着他四处流浪，忍饥挨饿，也真难为她了。可想回到方村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首先要越过国境线，战争并没有停止，遍布边境的雷区叫他不寒而栗。上次他一个人偷渡去越南，丝毫没有害怕的感觉，因为当时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武少旋了。可这次他带着武少旋却没有冒险的勇气了，事实上也如他猜测，整个中越战争期间，双方大概埋设了上百万颗地雷，他还没接近4号公路（那是最容易去越南的路之一）就已经发现边境两侧到处都是雷区。他和武少旋的运气都不错，他们潜伏在林子里想快速通过公路冲到对面的山头的时候，一只不知从何处跑来的耕牛先行他们一步。过了公路还没走两步，&ldo;轰&rdo;的一声巨响‐‐毫无疑问是地雷。那只不幸的牛被炸得翻倒在地，弹了几下四肢，就不动弹了，鲜血顺着山坡流下了来。远处一个山民急匆匆跑过来，看到惨景号啕大哭。小心翼翼地靠近耕牛，似乎知道有地雷，可是他还没走到死牛前，又是一声巨响，他的身体腾空而起。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武少旋吓得面如土色，躲在叶王渠怀里。浑身发抖。看来无论如何也不能随便去冒险了，他扶起快吓晕的武少旋，想离开这可怕的地方，他们的周围也是地雷，叶王渠亲眼看见他们几米处有一个金属样的东西浅埋在土里。他没有告诉武少旋，只是睁大眼睛，一点点挪着身体，等走到一片溪水，才松了口气，他们就顺着溪水一直往西走，溪水越来越宽，变成了一条宽宽的小河，

武少旋说自己饿得不行了。再也走不动了。叶王渠让她靠在树边，观察着四周，这是中越边境一处人际罕至的山凹，眺目远望，蜿蜒起伏的山峦，丛林密布，湍急的小河，哦，瞧那翡翠色的河渠里，成群的小鱼，吐着小泡泡，有的甚至跃出水面，叶王渠用双手捧起水一点点喂给武少旋喝。她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笑了。

叶王渠又跳下河，用衣服捞了很多鱼上来，学起原始人的取火方法，竟让他成功了，他们美美吃了一顿上等的烤河鲜，吃完就在河边休息。武少旋望着湍急的河水忽然流下泪来，瞧这条河多像在方村啊。

叶王渠心中一动。这里如此偏僻。不如就地弄个安身的地方。他脑海里忽然勾勒出一副图画，就如在方村的密林和武少旋说的一样，一栋两层的房子，有电灯、水龙头……多么叫人向往啊，为什么不能实现呢，他有的是力气，于是叶王渠开始他的筑房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