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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1页）

而房灵枢还是初恋，这是他经手的第一件人命大案，也许会是毕生唯一一件。

邹凯文将目光慢慢扫过房灵枢的侧脸‐‐他已经许久不曾这样仔细地看他，皮肤很白皙，唇角微微翘起，眼睫毛也跟着一并翘起，和鼻尖、下巴，一起划出一种饱满而上扬的弧度。

这整个弧度都适合甜腻的撒娇，而不适于他此刻的忧郁。

当初我爱上他，不免有一点猎艳的因素，邹凯文想，不知不觉地，我爱他爱得不可自拔。他不高兴，我也不由自主地要陪着他不高兴，这就是恋爱的一种权利，旁人无权享有这样的共情。

他又在房灵枢鼻尖旁边发现一颗浅褐色的雀斑‐‐似曾相识‐‐然后他恍然大悟地想起，这颗雀斑是后来生出来的，被太阳晒出来的，他们俩外出游玩，回来就长了这颗雀斑，房灵枢用了许多面膜来消灭它，最终都是败北。

邹凯文觉得这颗雀斑给他清秀纯真的脸，多添了一缕娇媚的色气。

他盯着这颗小痣，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房灵枢回过脸来，无声地，他们吻在一起。这亲吻就是解痛的药，也是药水之后解苦的糖。

kev吻了他的嘴唇，又吻他那颗痣。

&ldo;宝贝儿，你以后还要面对很多案件，要学会习惯它。&rdo;

&ldo;我并不同情罗桂双。&rdo;房灵枢骑在他身上：&ldo;就是觉得仿佛对不起梁旭。&rdo;

&ldo;如果你总是把情绪带进办案里，那我只能说，你这个工作做得既不优秀，也不称职。&rdo;kev语调里裹了严厉的批评：&ldo;梁还没有抓住，你就在这里考虑跟他谈论金川案的往事‐‐你想过要怎么缉拿他吗？&rdo;

此时此刻，委婉劝解是没有用的，不如当头棒喝。

房灵枢果然抬起头，过一会儿，又低下头：&ldo;对不起。&rdo;

&ldo;不是对不起我，你要对得起自己的职业。你的父亲还在拼命工作，从刚才到现在，你已经忧郁了十五分钟，时间不宝贵吗？&rdo;

房灵枢乖乖从他怀里爬开，抬头挺胸地坐到一旁：&ldo;老师，你说得对。&rdo;

kev看他一会儿，扬唇笑了。

训斥和温柔都是必要的，人的天性难以左右，但还有意志可以规束它。

山峦的曲线在夜色中起伏，那大约是秦岭。

&ldo;现在有一个问题。&rdo;kev拿糖块在火车的小茶几上摆出阵势：&ldo;最初的两个案件，动机都很明确，也有清晰的目标和指向，这不符合连环杀手的心理状态。&rdo;

绝大多数连环杀手，符合三个心理模式：一是&ldo;逃逸&rdo;，也就是在逃亡过程中杀害可能危及自身的目击者；二是&ldo;欲望&rdo;，许多jian杀案和劫杀案符合这一形式；三是&ldo;惩戒&rdo;，这种心态的杀手多数是从复仇起步，继而向一切具备相似特征的被害人下手。

这三条常见模式，都不符合罗桂双的情况。

&ldo;明知故问。&rdo;房灵枢随手打他一下：&ldo;你什么时候能改了这个爱考我的习惯？&rdo;

&ldo;我总是你的老师。&rdo;kev笑道：&ldo;这是师生恋的情趣所在。&rdo;

&ldo;我想金川案可以分为两个阶段。&rdo;房灵枢觑着夜色：&ldo;最初的两个案件，都是目的性杀人。之后的所有案件，转化成了&lso;惩戒&rso;模式。&rdo;

这两个阶段之间，必然有一个爆发点，有一把钥匙，打开了罗桂双疯狂的门。

那应当就是罗晓宁。

&ldo;你看过他的病历，也见过他本人。&rdo;房灵枢黯然道：&ldo;当初我大胆猜想他是罗桂双的儿子，是因为梁旭和罗晓宁自己对我说过，说罗晓宁被梁旭唤醒是在五年前。&rdo;

五年前，也是罗桂双停止作案的时间。

罗晓宁是罗桂双的独生子，他的苏醒能给父亲停止犯罪的希望，那反过来推断，当初他的昏迷，也同样能导致他父亲的疯狂。

&ldo;我只是不明白一点。&rdo;kev遥望夜色：&ldo;罗远赴缅甸卖命挣钱，却为了另一笔佣金跟家人脱离关系，这样有什么意义？&rdo;

&ldo;有什么意义？钱就是最大的意义。&rdo;房灵枢答他：&ldo;穷困地方，为了活命，卖儿鬻女都在所不惜。kev，你没有穷过，不理解穷人的感受，哪怕你在fbi期间接触了很多底层民众，那也不能使你产生足够的同理心。&rdo;

他轻轻转动手上硕大的钻石戒指：&ldo;对你来说，钱来得太容易了，你会选择来陪我，而不在乎你有钱老爸的感受，因为你根本不计较有钱没钱。但对罗桂双来说，只要能让家里过上更好的生活，变成陌生人也不打紧。他已经顺利地传宗接代，家里又多了一笔厚财，简直是两全其美。&rdo;

kev没吭气。

房灵枢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ldo;kev，我不是指责你……&rdo;

kev缓缓弯下腰来，严肃地，他捏住房灵枢的下巴：&ldo;宝贝儿，你这种耿直，会让很多人不喜欢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