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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在这里没有拐弯抹角的必要。这个染了头发、脸色苍白而憔悴的可怜人，她一定要知道真相。哈丽雅特划了一根火柴，眼睛死死地盯着火焰。

&ldo;我也是这么听说的。你知道不知道，是不是心脏病?&rdo;&ldo;恐怕不是。不是。他们，似乎觉得他是（那个词最温善的说法是什么呢?）。（不管怎样都要避免使用&rdo;自杀这个字眼。）

&lso;自己干的&rso;

&ldo;天啊!他不可能!他不可能!范内小姐，这一定是搞错了。他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rdo;

哈丽雅特摇了摇头。

&ldo;但你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一切太不可能了。你们说话不能这么残酷。他生前那么开心幸福‐‐他不可能做那种事情的。为什么，他‐‐&rdo;威尔顿夫人停顿了，她那双渴望的眼睛在寻找着哈丽雅特的脸，&ldo;我听他们提到关于剃须刀的事‐‐范内小姐!他是怎么死的?&rdo;对于这个就没有婉转的词可以代替了‐‐甚至连个术语或拉丁名称也没有。

&ldo;威尔顿夫人，他是被割喉死的。&rdo;

（残忍的萨克逊音节。）

&ldo;天啊!&rdo;威尔顿夫人似乎缩得只剩下眼睛和骨头了，是的‐‐

他们说‐‐他们说‐‐我现在听不清楚了‐‐我不喜欢提问‐‐但他们似乎都为此感到很兴奋。

&ldo;我知道，&rdo;哈丽雅特说，&ldo;你要知道，这些新闻记者们，他们就是以此谋生的。他们没有任何恶意，这对他们来说只是黄油和面包而已，没有办法。而且他们也不可能想象得到，这对你有多大的伤害。&rdo;

&ldo;他们不会想到‐‐但这的确伤害了我。但你‐‐你不希望事情变得更糟糕。我能信任你。&rdo;

&ldo;你能信任我，&rdo;哈丽雅特慢慢地说，&ldo;但千真万确，这不可能是个意外。我不想告诉你所有的细节，但请你相信我，那绝对不可能是个意外。&rdo;

&ldo;那么，他就不可能是亚历克西斯先生。他在哪里?我能见他吗?&rdo;哈丽雅特解释说，尸体还没有浮出水面。&ldo;那就一定是别人!你们怎么就肯定那是保罗?&rdo;哈丽雅特极不情愿地向她提到那张照片，心里知道她下一步的请求会是什么。&ldo;给我看看那照片。&rdo;&ldo;那只会让你难过的。&rdo;&ldo;给我看照片，照片不会撒谎的。&rdo;

也许，让她的疑惑画上句号会更好。哈丽雅特慢慢地拿出照片，威尔顿夫人从她的手中抢了过去。&ldo;哦，上帝啊!哦，上帝啊……&rdo;

哈丽雅特按了呼叫铃，并立即冲出走廊找到一个服务员，向他要了一杯威士忌加苏打水。等威士忌来了，她把酒端在手中，让威尔顿夫人喝下，然后又找了一块干净的手帕，等着她的情绪慢慢平息下来。她坐在椅子的一只扶手上，不知所措地拍着威尔顿夫人的肩膀。她感觉自己的心中升起一股对威尔顿夫人的同情。等威尔顿夫人的哭泣声平静了一点，手指开始颤抖着摸索手袋的时候，哈丽雅特把手帕塞到她的手里。

&ldo;谢谢你，我亲爱的。&rdo;威尔顿夫人虚弱地说。她开始擦拭眼睛，脸上的妆把手帕弄得红一道黑一道。然后她擤了擤鼻子，站了起来。&ldo;对不起。&rdo;她失落地说。&ldo;没有关系，&rdo;哈丽雅特说，&ldo;我想你已经受了很大的打击。也许你哭出来是件好事。这会让你感觉好受些，是不是?&rdo;她又拿给她一些棉球和毛巾，让她把被泪水弄花的妆擦干净。在毛巾的擦拭下，威尔顿夫人呈现出一张悲伤的脸，大约在五十岁到六十岁之间，她自然的肤色让自己显得有尊严多了。她下意识地要去拿手袋，但最终又没这么做。

&ldo;我看起来很糟糕，&rdo;她一边说，一边闷闷地苦笑了一下，&ldo;但现在，这又有什么要紧的呢?&rdo;

&ldo;我不在意。&rdo;哈丽雅特说，&ldo;你看起来很好，真的。过来坐下吧，抽支香烟。让我给你找点止疼药或者别的什么。我想你现在大概有点头疼吧。&rdo;

&ldo;谢谢你，你真好。我不会再犯蠢了。我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rdo;

&ldo;完全没有，只希望我能帮到你。&rdo;

&ldo;你可以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敢肯定你是个聪明的人，你看起来很聪明。我不聪明，真希望我能聪明一点。我想如果我聪明一点的话，肯定会更快乐一些。能够工作一定很美好。我经常想，如果我可以画画或者骑摩托车或者干点别的什么的话，应该能在生命中得到更多的乐趣。&rdo;

哈丽雅特很郑重地表示同意，有一份工作也许的确是件好事。

&ldo;但当然了，&rdo;威尔顿夫人说，&ldo;我从来也没有争取过。我一直为自己的感情活着，这是我不能选择的。是的，我的婚姻生活是一个悲剧，不过现在都已经结束了。我的儿子‐‐你也许不觉得我已经老到有一个成年儿子的地步，我亲爱的，但我结婚早得几乎有点不近常理‐‐我的儿子让我伤心失望。他完全没有良心‐‐这听起来的确很奇怪，因为我是一个感情这么细腻的人。我为我的儿子无私付出，亲爱的范内小姐，但年轻人就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如果他对我好那么一点点，我就可以跟他生活在一起。每个人都说我是个好母亲，但当你自己的孩子都不亲近你的时候，那种孤独简直可怕。你不能因为我想索取一点点的快乐而责备我，是不是?&rdo;&ldo;我了解，&rdo;哈丽雅特说，&ldo;我也尝试过索取快乐，但没有用。&rdo;&ldo;是吗?&rdo;&ldo;没有用。我们争吵，然后‐‐他死了，而且人们以为是我谋杀了他。但其实不是我，是别人干的，但结果还是一样的悲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