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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1页）

&ldo;你不觉得？&rdo;

&ldo;和他不太熟。&rdo;

周游指点他：&ldo;哦，那可以去问问费觉。&rdo;

莫正楠这回是真要走了，转过身去和周游道：&ldo;有空来坐坐啊，搬家之后你还没来过吧？&rdo;

周游高声应下，抽完了烟，拿上带来的东西，一鼓作气跑了二十多层台阶，找到了徐可乐的墓前。可乐仔正在墓碑前烧银元宝，看到了周游，两人点头示意，可乐仔给周游递了三支细线香，周游放下袋子，毕恭毕敬地朝着坟上拜了三拜，在香炉上供上香，这才和可乐仔搭话。

&ldo;费觉早上还给我发短信了。&rdo;周游说，在香炉边竖着的红蜡烛上点了一根烟，搁在墓碑前，把带来的东西拿给可乐仔，接着道，&ldo;他托我送来的东西。&rdo;

纸袋里有巧克力也有彩色铅笔，水彩颜料，全是进口牌子，价格不菲。周游和可乐仔把它们一一拿出来，拆了包装，一把一把往焚烧银元宝的铁桶里扔。两人默然，一盒彩色铅笔烧去大半，可乐仔站在风口，呛得咳嗽个不停，他的眼睛也被熏红了，他忽然开腔，说：&ldo;我也收到了他的短信。&rdo;

周游说笑：&ldo;他是野犬变家犬，结果染上狂犬病，他也控制不了，怕一被放出来就乱咬人。&rdo;

可乐仔朝周游看了过来，他的视线隔着浓厚的蓝烟，人也是被重重烟雾包裹住，周游只能看到一双发灰的眼睛，一个头顶上冒着烟的人影。他把可乐仔拉开了些，说：&ldo;听说下个星期你要打职业赛了？&rdo;

可乐仔把用来装铅笔和颜料的纸袋撕成一小片一小片丢进火里，火烧得更旺，火苗一时窜高，几乎烧到他的脸，他却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还是往火里加燃料，任它放肆。

&ldo;也好啊，总比杀人好。&rdo;周游拍了下可乐仔，挤眉弄眼地说，&ldo;我看你有机会参加奥运会啊，说不定哪天你就完成了我的童年梦想，哈哈！&rdo;

他揽住了可乐仔的肩膀用力捏了两把，可乐仔看看他，周游吹了个呼哨，欢声道：&ldo;奥运冠军！！&rdo;

他又道：&ldo;兴联呢，最近是没什么可操心的了，我和红虾，我们兴联双煞啊，论武呢，&rdo;他一拍自己胸脯，&ldo;那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论文呢，我操，你不知道红虾啊，那小子原来英文那么好，不愧是警校高材生，不做警察，不混黑社会也能去国外当个间谍了。&rdo;

可乐仔闷声回了句：&ldo;不如干点没生命危险的。&rdo;

&ldo;哈！说到点子上了！想赚钱那就没有不危险的！&rdo;

&ldo;警察也不怎么赚钱吧……&rdo;可乐仔说，打开巧克力盒子，周游手快，抢了一块就吃，品着巧克力，说：&ldo;你又说到点子上了！&rdo;

可乐仔木木然把整盒巧克力倒了个精光，周游松开了手，他和可乐仔垂手站着，铁桶里的火势渐渐微弱了下来，周游再说话时，那声音都是沉沉的，他问可乐仔：&ldo;你最近见过费觉吗？&rdo;

风把刺鼻的气味吹开了，周游和可乐仔都忍不住咳嗽，周游挪远了，人已经来到了别人的坟前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人，他完全没见过的名字，一张黑白的大笑着的照片映入他的眼帘，这人的坟前荒糙丛生，看不到鲜花也看不到贡品。他的一颗门牙上有个豁口，下排牙齿非常整齐。他只活了三十年。

周游说：&ldo;最起码还活着。&rdo;

可乐仔弯腰捡起了周游先前点燃的那支烟，香烟快烧完了，可乐仔凑上去抽了一小口，他咳得更厉害了。

周游笑着给他顺气，转瞬吹胡子瞪眼地数落起了可乐在，拿走那支烟，坚决不让他再碰，抢着抽完。

&ldo;你说你好好的运动员抽什么烟啊！还是多喝牛奶吧，牛奶强身健体，延年益寿！&rdo;周游转过头，他看到盘旋的山路上驶过一辆银色的轿车，山路和车都离他很远很远了，看上去就像一只银色的蚂蚁在微缩的模型上爬行，不一会儿这只银蚂蚁就开出了大山，混入了其他各色蚂蚁中。那是莫正楠的车。

莫正楠在车上给费觉打了个电话过去，忙音响了一下就通了，莫正楠很是开心，声音里满是笑意：&ldo;你醒了？上完坟了，你放心吧，可乐不是小孩子了，他撑得过去，而且他妹妹身体那么差，他一定做好了心理准备了。对了……&rdo;

电话那端毫无动静，一片死寂，莫正楠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他不在意，仍然讲着话：&ldo;见到周游了，得有一个多星期没见到了他，上次碰面还是在龙宫吃早茶，他挂念你，问起你了，我说你身体不舒服，养身体，你知不知道他听了之后管你叫什么？&rdo;

莫正楠大笑，听筒里还是没有响起任何声音，莫正楠近而说：&ldo;他叫你费家大小姐。&rdo;

&ldo;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看挺合适的。&rdo;

车子开进市区后遇上了堵车，莫正楠抽烟，把手机拿了起来，问道：&ldo;不然视频吧？反正我的流量也用不掉，每月剩好多。&rdo;

费觉不知在做什么，无声无息了一阵后，突然发出了吱的一声，紧随其后的是气泡喷涌而出的声音。

莫正楠说：&ldo;少喝一点吧。&rdo;

他挠了下眉间，重新放好手机，换了条车道，继续抽烟，继续讲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