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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阿莉夺回手机，怒道，&ldo;你疯啦？！&rdo;

闺蜜不明所以地朝她眨着眼睛。以她两的关系本来抢个手机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就是阿莉和男友电话的时候闺蜜也曾插进来取笑过，阿莉只是笑得更厉害。但艾奥里亚不一样‐‐尽管无法解释。阿莉只能长呼一口气，然后努力装作开玩笑的样子说，&ldo;谁的电话你都能抢，就这位不能闹。他要是以为你是绑匪怎么办？以他那个性子，你小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rdo;

说完她径自走去门口拉开房门，果然艾奥里亚就站在外面，脸色阴晴不定。

&ldo;这也太快了点吧！&rdo;

闺蜜吓了一大跳，已经露出怀疑的神色。但是在看到艾奥里亚的那一瞬间她显然把所有疑虑都忘光了，愣了好半天，然后冲着阿莉挤眉弄眼。

而阿莉只是颇有些心虚地看着自己的小舅舅。她小声说，&ldo;我们开派对爸妈都知道，连香槟都是詹姆斯伯伯帮着安排的。我今晚肯定不会开车的……&rdo;

艾奥里亚长叹一声，说，&ldo;不，我没有资格教导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别解释了，阿莉，我们去个没人的地方，我有话对你说。&rdo;

艾奥里亚拉上房门，然后就一眨眼的功夫，阿莉发现身边不同的城市景象闪现，回过神来自己已是站在一片绿树环绕的海滩上。她突然就想到十三岁时的那个噩梦，但这个时候她头昏目眩，也没有力气细想，只是紧紧攥着艾奥里亚的手不敢松开。

&ldo;对不起，我不擅长空间转移，用起来有点霸道，&rdo;艾奥里亚说。

阿莉只能苦笑，说，&ldo;你也别道歉，我根本听不懂。话说四季宾馆的走廊可是全程摄像监控，你这样真得好么？&rdo;

&ldo;到的时候我就将那层楼的摄像头全部电短路了。&rdo;

&ldo;你……算了不和你讨论这个问题。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rdo;

&ldo;我们家的海滩，&rdo;艾奥里亚低声解释道，&ldo;后院接着的小山翻过去就是海滩，到海边大约四五英里的路。我还很小的时候常和哥哥一起来这里，这是我们的秘密基地。应该有许多年没人来过了。&rdo;

阿莉四下张望，果然看见最高的一棵大树上搭起了小小的树屋，另一棵树上则吊着秋千。树木间的草地上散落着毯子，饭盒，各种各样的球，甚至还有两张小小的木弓和一辆儿童自行车，每一件都被风雨和时间侵蚀得看不出本来面目。一个主动废弃的记忆，阿莉暗想，一时间只觉得无法呼吸。

&ldo;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能安静说话的地方，&rdo;艾奥里亚说，&ldo;我不能多停留，只是想看看你，对你说一句生日快乐，毕竟今天你十六岁了。就说几句话，然后我送你回你朋友们那里。&rdo;

&ldo;你又要去哪里？&rdo;

&ldo;去我要去的地方。&rdo;

于是阿莉在一瞬间抓住了重点。

&ldo;那么你什么时候再回来？&rdo;

艾奥里亚沉默了片刻，然后平静地说，&ldo;应该不会再回来了。&rdo;

&ldo;永远都不回来了？为什么？&rdo;

艾奥里亚没有回答她，却说，&ldo;帮我向爸妈还有姐姐转达几句话好么，阿莉？或者，算了，如果他们不问的话就不用说什么。如果他们问起我，你就帮我转达一下。告诉他们哥哥的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他没有白白牺牲；再告诉他们，不能再回家探望我很抱歉，希望他们能彻底忘了这些沉重的过去。&rdo;

阿莉只觉得浑身发冷，颤声说道，&ldo;我不明白，什么叫&lso;没有白白牺牲&lso;？你又要做什么，为什么不回来了？&rdo;

&ldo;你就这样告诉他们就可以了，他们知道我在说什么。&rdo;

于是阿莉彻底爆发。

她狠狠一拳捣在艾奥里亚胸口，尖声怒吼道，&ldo;他们知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回去跟他们说？！从我记事起你就不在家里，所有的事情都瞒着我，这会儿还要摆出一副我和你有多熟的架势让我传这种话。凭什么？！你开不了口我就不尴尬不难过了么？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对着外公的脸说，我以后再也不回来了，你这个虚伪又胆小的混蛋！！你为什么不干脆就彻底忘了你还有家人，干脆从一开始就不要回家。每年花几天招惹我们你到底为了什么？！&rdo;

十多年来的疑惑和惶恐这一刻终于再也无法压抑，像洪水一般破堤而出。阿莉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大哭起来。一开始艾奥里亚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哭，直到她哭得脱力了，只是小声抽泣，艾奥里亚终于在她身边坐下了，伸手搂过她的肩膀。

&ldo;你说得不错，阿莉，当年我就在想，我不应该再回家了，&rdo;直到这一刻艾奥里亚的声音仍然平和，&ldo;不应该让爸爸妈妈还有姐姐时不时见到我，如果见不到我，或许他们会渐渐忘记这些伤心事，还有必然的结局。你还记得艾俄洛斯哥哥丧礼后我第一次回家的那个圣诞节么？我没想过要回家的。我追着任务目标来到迈阿密，连便服都没带，可是解决任务后我不知怎的就回到了家门口。我在门外坐着，我想我不该进去，就让我在门口听着你们庆祝节日，这就够了，直到你拉开了门。那年你才五岁。&rdo;

&ldo;你也才九岁，你又不比我大多少，&rdo;阿莉抽噎着说。这个时候她陡然惊觉，是啊，小舅舅是哪一年离开家的，他那个时候又才多大？

&ldo;我一直想家，阿莉，无时不刻地想，&rdo;艾奥里亚低声说道，&ldo;就是到了现在也想家，所以才忍不住来看你。对不起，是我的软弱，让家人一直痛苦。尤其对于你，我很抱歉，我不该一直给你带礼物的。&rdo;

阿莉想到了她的那口箱子，又想到母亲许多年前说的&ldo;总有一天你会只剩下一份礼物&rdo;，又一次泪流满面。她想，如果小舅舅真得在那个葬礼之后就再也不回家了，如果她从来没有意识到生命中还有这样一个让全家伤心欲绝的人，如果没有那一箱子廉价的玩具饰品和世界各地的稀奇古怪，她会不会更幸福一些？她想不出答案，但是只觉得绝对不要放弃那口箱子。

于是她努力地擦干眼泪，说，&ldo;不，我要礼物。今天我满十六岁了，你都不给我一份生日礼物么？&rdo;

艾奥里亚想了片刻，从脖子上摘下一个挂坠，递到阿莉手中。那是一个不知什么金属打磨的箭头，上面刻着精细的花纹。

&ldo;这是艾俄洛斯哥哥给我的东西，还留着哥哥和力量，&rdo;艾奥里亚柔声说道，&ldo;一直带着吧，如果真碰上了什么事情这份力量会保护你的。&rdo;

阿莉却摇了摇头，说，&ldo;这是艾俄洛斯舅舅守护你的心意，我不要。如果你没准备的话现在陪我去逛商店吧，帮我挑一份礼物，是你给我的东西。&rdo;

最后阿莉是独自一人回到生日派对的，她刚推门进去闺蜜就一下扑了上来。

&ldo;要死啊你！&rdo;闺蜜搂着她的脖子抱怨道，&ldo;突然一声不吭就消失了，手机也不带，吓死我了好吗！就算是跟你舅舅走的，我也差点就没忍住报警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