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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他自己站不起来，自然穿不好。我想帮他，又越来越强地感应到他的尴尬和不安。古代的人就这么想不开。我玩心大起，忽然轻轻问道：&ot;你可有妻妾？&ot;古代自然是妻妾了，不是只老婆吧。他的语气温和淡然，让人觉得他应已是中年以上，可我就是觉得他应该还很年轻，逗逗他没关系。他愣住，我们半天没说话了，我盯着他，半晌，他说：&ot;有，一妻两妾……&ot;

不等他说完，我哈哈大笑地打断他：&ot;那你就放心吧，我是不会嫁给你滴！你就别害怕了！&ot;说着，一伸手，扯掉了他的遮羞布，起身站到他身边，一手从他后身拦腰抱住他，抬他起来些，另一只手尽量轻地三扯两扯把他的裤子拉到了腰上。前后也就几秒钟。然后慢慢放下他，拍拍手说：&ot;成了！我该请你吃饭了。&ot;他好象呆了，肿脸看着我，不出一声，吃亏了吧。

我笑着转身，感觉自己就是个土匪，占了别人便宜还封了人的口。幸亏他是男的我是女的，这要是角色掉过来，我看了人家还得负责任不是？

我拾起打开的背包，突然觉得非常非常饿，多长时间没吃饭了？我拿出一个塑料袋包着的小面包，长叹了一声：&ot;我怎么那么笨哪！干嘛才带了三个？为什么不多带些呀！北坡上的老黄牛是怎么死的---奔（笨）死的啊！&ot;

我走到他面前，想把面包给他，突然记起久饿的人不能多吃。就打开袋子，把面包分成两半，递一份给他，说：&ot;我很小气的，这就是我请的饭了。&ot;他的手微颤，接过面包，我看他的手比面包更白。

我到几步外的另一块石头上坐下，一口就咬下了一大半面包，然后闭了眼睛，合上嘴唇，仔仔细细地咀嚼着这另一个世界的美食。不，我从来没把面包当美食，什么是美食啊-烤鸭，红烧肉，香苏鸡，烤辱猪……再不济，酱爆肉丁，红烧鱼……大学时，食堂的菜，我倒掉了多少，作孽呀，上帝饶恕我吧……

&ot;你是，从天而降的，神仙么？&ot;我一下子回过神儿，他在问我？我看着他，他手拿着面包没吃，我怒道：&ot;你怎么不吃？我当然不是神仙，神仙有这么坏的脾气吗？这也不是灵丹妙药，只是一个松馒头，你不吃是不是看不起我？！&ot;他忙把面包举向口中，临吃前，还问了一句：&ot;那你是，从哪儿来的？&ot;

我不看他，暗笑。我本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但他的话语中有种让人感动的关怀，只好大叹道：&ot;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向俗不可耐。十有八九是--我的家乡在远方，最可恨的是，这居然是正确答案！让人愁怀难解啊！&ot;我一口把剩下的面包都塞到嘴里，追求着瞬间的满足。

&ot;那你，有家室吗？&ot;我一扭脸，他忙把面包重放在口边。他吃得很艰难，一点点地抿着吃。我笑了：&ot;报复我？知道我是从天而降的，可见我拖家带口了？&ot;然后我停下来，等着，知道事没完呢。

他吃了一小会儿，终于忍不住了：&ot;那你，在家乡呢？&ot;我嘿嘿笑着：&ot;是不是生气我刚才逗了你，才这么穷追猛打，刨根问底的？&ot;

他低了头。我心里又有点过意不去，这一定是个没让别人在言辞上戏弄过的人。古代的人大多不会耍贫嘴。

我收了些嘲弄，道：&ot;也罢，看在你是我在这儿遇见的第一个人这份上，我就告诉你一些我神秘的背景。我今天早上正站在16层楼上，大地震就来了。我走进了一柱光芒，再出来，就站在了废墟上。我的父母，大概已在地震中身亡了。&ot;我哽了一下，赶快接着说，我可不愿大哭：&ot;而我那夫君（可不是夫君吗，我们有过床笫之欢）……&ot;我看向他，他依然低着头，手举着面包，身子哆嗦了一下，果然，这是他想听的，我微笑着说：&ot;昨天刚刚休了我，所以他的死活与我也不相干了。&ot;

他一下子抬头，手落在膝上，问：&ot;他为何休你？&ot;我向他拿面包的手一扬下巴，他马上举起面包放在唇上，我笑道：&ot;孺子可教也。&ot;

停了一下，见他还看着我，鼻青脸肿的，就不好意思再逗他玩了。说道：&ot;为何休了我？因为我休了他呀。（可不是，是我说了算了的）但我休了他是因为我怕他休了我，所以要先下手为强，因为后下手遭殃。但我并不知道我休了他后，他会真休了我，我原来想也许我休了他，他就知难而退，不休我了。我休他是假休，可没想到他休我是真休。这下我们互相休了后，我想让他不休都不行了，我也只好真休了他了，但毕竟晚了一步，我真想是我第一个真休了他，可事实上还是他铁定真的先休了我。不好受啊。&ot;

他举着面包在口边，肿的唇半张着，弄不清是噎着了还是在喘气。好久，他慢慢地说：&ot;你在，逗我吧？&ot;我严肃地摇了摇头，他仔仔细细地说：&ot;你肯定，他不是因为，你说话让人听不懂，而休了你的？&ot;

我的下巴一下子掉下来，不由得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他忙低了头，拿着面包堵着嘴，身子有点抖。我蹲下来想看他的脸，他的头垂得更低。我忍不住哈哈笑起来：&ot;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哪，你可以啊，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巧舌如簧，指日可待矣！&ot;他微微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我更加肯定他其实相当年轻，大概也就我这么大。

我笑着又坐下，他却抬起头，慢慢说：&ot;没事，在这里，你就是，说话颠倒混淆，也会有人，娶你的。&ot;

我心中警钟长鸣，知道要赶快表明自己立场，决不能和有3个妻妾的人有什么纠葛。我不理他言中的攻击，反而黯然道：&ot;不是那么容易啦。我来的地方，每个人只有一个夫人或丈夫。谁也不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侣。相处不好，可以大大方方地分手-就是我刚才说的互相休了，但不该脚踩几条船，吃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家花野花一起香。最好的是，结婚是因为两个人相爱，愿意在一起。&rdo;

我叹息道：&ldo;人生一世，遇到的人成百上千，真成为朋友谈得来的，不过十数个。我能爱上的是几人？而我爱上又钟情于我的，又能几人？！有缘无姻，有姻无缘，彼彼皆是。可有姻有缘相亲相爱的伴侣，世间才有几双？谁不希望婚姻能如此美好，但谁不知道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天命！我不敢奢求，先只定个最低的标准，如果我嫁人，我的夫君一定只有我一个人。我二十二岁了，你这里我这个年纪的男子谁不是已经结了婚的？可见我婚姻的前途黑暗无比。&ot;

他好久不说话，但愿他这回听懂了。

他终于吃完了面包，缓缓地问：&ot;你不嫁人，可怎么生活呢？&ot;原来他是担心我的生计啊！我一下跳起来，大声说：&ot;是啊，我也正为此郁闷不已哪！&ot;

我开始走来走去，指手划脚，&ot;我不是医生，不会种地，不会弹琴，不能卖艺为生。又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不能让看一下就收人家钱（他哽咽了一下）。年纪也大了，进不了青楼（他又哽一下）。好吃懒做，不爱干活，尤其遭别人强迫时，更要倒行逆施（他哽住），所以不能卖身为奴。身无武艺，不爱撒谎，所以不能在江湖上巧取豪夺。身为女流，不能入朝为官。喜欢周游四海，不愿入宫，当然人家大概也不会要我（他又哽）。不想入豪门大家，受不了那些争斗，我可不能睡觉的时候都得睁个眼睛。不懂易经八卦，看相测字，庙会夜市上撑不起个摊位。好读书又不求甚解，平生最爱睡懒觉，你说我能干什么？！&ot;我猛然看向他，他忙低了头，没说话。

&ot;但是！&ot;我语气一转，色厉内荏，声色俱厉：&ot;古人云：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天理所在，自有安排！我竟穿过了两个世间，决非偶然。我现在还不知道我该干什么，我只是需要时间，找到我在这个世上的位置！&ot;我挥着拳头，情绪激愤。我说这些话本来是装装门面，但说完了，自己也信了，觉得人生真是有意义的，我必然此行不虚。心情大好，不禁双手握拳，几次击向天空，嘴里喊着yes!yes!大舒一口气，放下手。

一看他，又见他呆看着我，可能吓傻了，觉得我是个神经病。

水边4

&ot;好了，快说说这是什么朝代，什么地方吧！&ot;我坐在他前面。他回了魂，慢慢告诉我这是天盛王朝。我问他以前有什么朝代，他数了春秋战国和秦，但秦之后不是汉，而是楚。我问他听没听说过刘邦，他说听说过，刘邦与楚高祖项羽同时起兵灭秦，项羽鸿门宴斩了刘邦，才有了楚朝。

我叹了一声，原来我们每一个不同的选择都会形成一个不同的时空。不同的时空并列存在着，不知它们是否相交。虽然朝代不同，可各代的更新却同我学的古代史差不多，大多是皇帝昏庸，农民起义，循环往复。孔孟之道还是社会主流。本朝已历百年，此时还算稳固。边疆也有东西达虏，南方也没有完全平息。我暗自想着，我就在中间呆着了，别到乱乎的地方搀和。

他说此地应地处北方，因为皇城此时应更暖和。我心中一动，问他是不是要去皇城？他说不去。我松了口气。我可不想卷入什么皇家争斗中去。

有心问他为何入狱，又想他不主动说，必是不堪回首，还是别触动他。

正犹豫中，听他轻轻问我：&ot;请问姑娘，姓甚名谁？&ot;我反问：&ot;那你先告诉我。&ot;他慢慢地说：&ot;你叫我佑生吧。&ot;我知他讲了个假名，取他死而又生的经历，心里不快，也不好勉强。就对他说：&ot;我不想用我家乡的名字了，那样总让我想到家乡。&ot;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ot;新世界，新天地，我要重新做人！（象给少年犯的标语。）从新姓名开始吧。&ot;假名对假名，大家平等。

我又开始踱步，自言自语：&ot;是无名火起和无名小卒的无名呢，还是莫名其妙的莫名？是胡搅蛮缠的胡蛮呢，还是胡言乱语的胡言。是外强中干的甘强呢，还是……&ot;

&ot;姑娘为何总起些，男子的名字？&ot;他打断了我的思路。我答道：&ot;因为我要扮男子啊。这世上，除了男子，谁能公开奔走忙碌？&ot;

他愣愣地说：&ot;你干嘛要，公然，奔走忙碌？&ot;嗯，改个字，怎么就不对劲儿了？

我一摆手：&ot;白和你讲了半天！我要寻找到我在这个世间的位置，自然要各种事情都做做，天下到处都走走，见见各式各样的人，看看各种各样的风物。当个女的怎成，很容易就被劫财劫色的。&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