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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麦克站在床边，低头凝视着奥斯卡，露出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情，仿佛一个父亲正低头看着自己熟睡的孩子，为孩子的未来彻夜不眠。

&ldo;我们再多挂儿个电话。&rdo;我说，&ldo;我相信一定能在其他的病残者康复中心为奥斯卡找到一个安身之处的。&rdo;

&ldo;我亲爱的爸爸，他看起来已如此苍老。&rdo;麦克说着将毯子往上拉了一点，盖住奥斯卡的肩膀，&ldo;当我还是个孩子时，常拿着本关于家庭的杂志失声痛哭。我会看着那里面所有面容亲善的大人们想：啊!那就是正常家庭的样子。&rdo;

&ldo;如果我14岁时就认识你，我会把我父母介绍给你的。&rdo;

麦克微笑着说：&ldo;我也一定会选择他们的。&rdo;

&ldo;虽然奥斯卡有很多毛病，但他养大了一个很好的孩子。&rdo;我一把握住麦克的手，&ldo;你应该知道，他爱你胜过一切。&rdo;

&ldo;是的，除了他的酒。&rdo;麦克的神情没流露出一丝自卑，他已在这个现实的世界中长大成人了。在这个世界上，想生存就必须认清事物的本质。他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幸存者。麦克紧紧地握住我的双手：&ldo;谢谢你一直陪着我。&rdo;

&ldo;应该是我谢谢你邀请了我。&rdo;我吻了一下他的面颊，&ldo;来杯咖啡怎么样?&rdo;

我们一块走进厨房，正巧碰到吉多。他面色苍白，坐在桌旁，面前摆着一杯咖啡，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

&ldo;睡不着?&rdo;我用手摸了一下他面前的杯子，还挺烫。我从橱柜里又拿出了两个杯子。&ldo;你感觉还好吗，吉多?&rdo;

&ldo;我听说你们已经离开了。&rdo;吉多将他那件旧法兰绒长袍裹得更紧了些。我对他非常熟悉，虽然他的脸背光，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这毫无影响。他的下巴向下低了一寸，头微微向左倾着，肩膀向上耸起，我曾见吉多这样哭过两三次，我知道他此时非常担忧。

&ldo;我们都很好，吉多。&rdo;我走到他背后，用一只手臂拥着他，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他那宽敞的胸膛，&ldo;麦克的父亲出了点小问题，要我们去解决，现在我们把他领回来了，他正在客厅里睡觉呢。&rdo;

吉多把手盖在我的手背上：&ldo;我想情况或许十分复杂，或许有什么别的事，就像上次半夜三更离开那样……&rdo;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停住了。

麦克盯着我，眉头一皱，仿佛有什么问题。我知道他想问什么，对他摇了摇头，我还未把周六晚上发生的事告诉吉多。

吉多仿佛正在体会着这屋中的寂静，过了一会儿才说：&ldo;莱姆&iddot;法利顿告诉我，他已贿赂了锡达的一个护士，让她去弄那条独家新闻。&rdo;

我把手收了回来，接着问道：&ldo;莱姆还告诉了谁?&rdo;

&ldo;这我就不清楚了。&rdo;

&ldo;这事跟别人毫不相关。&rdo;

麦克深深地吸了口气，紧接就打了个哈欠，那束冷光使他看起来比前天晚上苍老了许多。他看着我说：&ldo;玛吉，你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收拾好你的包?让我们带着孩子开上车，现在就走吧。这样我们能在午饭前赶到旧金山。&rdo;

&ldo;那香农怎么办?还有你自己的事呢?&rdo;

&ldo;去他奶奶的吧!我扔下那边的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炒我鱿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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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我寻找包贡的工作并没有停止。不论有多大困难，我也要干下去。

星期四上午，我要跟一个和包贡同船到达的人联系一下，而奥斯卡则在客厅里酣睡。

麦克把房子里所有装酒的东西都堆在一起‐‐两瓶啤酒，三瓶葡萄酒，一些做饭用的雪梨酒，半瓶漱口水，一点剃须后搽的润肤香水，一些香草香精，并把它们锁在车后。在向我吻别前，麦克说：&ldo;我得四处去看看，替爸爸找个新地方，不过这恐怕要费些时间。&rdo;

&ldo;不用太着急。&rdo;我答道。

&ldo;一旦他拿到酒，你的着急程度恐怕连你自己都会感到惊讶。而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弄到酒的，没什么东西能阻止他去商店买酒。&rdo;麦克的脸色异常沉重，&ldo;我会四处问问，给社会服务机构打个电话，也许退伍军人管理局已经忘记奥斯卡以往的不良记录，还会再收留他的。&rdo;

&ldo;那么你去办吧，我负责给酒吧老板挂个电话，看看那家伙想怎样。&rdo;

&ldo;太感谢你了。&rdo;麦克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ldo;这对我的帮助实在太大了。&rdo;

我们倒车出了车道，就各奔东西了。此时，天阴沉沉的，仿佛一场倾盘大雨即将来临。

吉多和我开车去威斯敏斯特，这是在奥兰治县西部边上的一个小城市。我们在博萨离开高速公路，出口处标着：小西贡。

阿洛最近替拉尔夫&iddot;然先生找了个住处。然是个难民，他与包贡在从西贡到长滩的旅途中都乘坐一艘名叫马纳蒂里的货船，而且住在同一个船舱里。

然先生曾以外交官的身份四处旅行。我原以为他会住在条件比较优越的宽敞的新住宅区里，能住在这上千幢宫殿之中。从高速公路到我们视线所及的范围里，都是这片灰泥建成的像一块块饼干似的官殿。但吉多却带着我左拐进入一个未开发的三角地区，三边分别是高速公路，一块墓地和海军武器仓库的专用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