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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1页）

晨子在院子里答应：&ldo;她们在五道庙台阶上呢。&rdo;接着向院子外喊：&ldo;二珠，妈妈叫你们回屋呢。&rdo;

二珠领着弟弟们进来了，一个个都眼泪汪汪的。

二珠问：&ldo;妈，大姐哪天回来呀？&rdo;

妈妈说：&ldo;过了明天，后天，一到大后天，你大姐就回来了。&rdo;

德成问：&ldo;大姐回来，还走吗？&rdo;

妈妈说：&ldo;怎么不走呢。回来住一天就走。&rdo;

二珠说：&ldo;那就让大姐在家里多住几天再走呗。&rdo;

妈妈说：&ldo;大后天你大姐回来，那是回酒。回酒只能住一天。&rdo;

来成说：&ldo;大姐回来，不让大姐走，不让大姐走。&rdo;

妈妈说：&ldo;傻孩子，你大姐出阁了。出阁了就是人家的人了。你长大了，也要娶媳妇，也要把别人家的闺女娶到咱们家来，然后就不走了。&rdo;

来成闹着：&ldo;不么，不么。大姐回来就不让大姐走。&rdo;说着哭起来。

小四两生日多了，也跟着闹：&ldo;要大姐，要大姐。&rdo;

爸爸朝二珠说：&ldo;带着来成，到里屋玩去。我这心里烦。&rdo;

屋子里又安静了。爸爸掏出烟袋自己抽起烟来。

四小弟妹盼姐归南山脚下数路人

回酒的前一天晚上，几个孩子就睡不着了。来成说：&ldo;明天早晨到坝坎下边去接大姐去。&rdo;德成说：&ldo;不。到水火地南边接去。&rdo;小四也嚷嚷到水火地接去。来成说：&ldo;那么远你走不动，就站在五道庙台阶上接大姐吧。&rdo;小四说：&ldo;不。我能走动，我就去。我就去。我走不动，二姐会背我。&rdo;对二姐说：&ldo;是吧？二姐。&rdo;二珠说：&ldo;是，是。你走不动，就让二姐背着。就你闹人。&rdo;小四笑了，说：&ldo;二姐说了，二姐背我。&rdo;

第二天早晨，德成先醒了，扒拉扒拉来成，说：&ldo;来成，来成，起来，起来。咱们接大姐去呀。&rdo;来成一骨碌爬起来，穿上衣服就要走。二珠也醒了，说：&ldo;你们俩就这样接大姐去？大姐夫也来。看见你们俩连脸都没洗，人家不笑话你呀。&rdo;德成说：&ldo;对，对。姐夫也来。咱们要好好洗洗脸。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rdo;

妈妈说：&ldo;日头还没有出来呢。你们这么早干啥去？你大姐走到咱们庄还不得小半晌？&rdo;

德成说：&ldo;我们到水火地接大姐去。&rdo;

爸爸说：&ldo;到水火地也用不了两袋烟的工夫。你们把屋子收拾收拾再去。&rdo;

三个孩子洗完脸，二珠梳完头，开始收拾屋子。三个孩子从来没有这么齐心协力地一块收拾屋子。不大工夫就把屋子收拾得整整齐齐。

这时候，小四还没有醒。德成说：&ldo;让四弟睡吧，这时候正睡得香甜呢。&rdo;妈妈也说：&ldo;让他睡吧。你们仨去吧，别叫他了。&rdo;

三个孩子高高兴兴要走。刚一出门，小四醒了。睁开眼睛一看，二姐和二哥、三哥都不在了。问：&ldo;妈，他们接大姐去，怎么不叫我呢。&rdo;妈妈说：&ldo;看你正睡着，就没有叫你。&rdo;小四说：&ldo;我也去。&rdo;妈妈说：&ldo;他们走远了。&rdo;小四扑棱一下从被窝钻出来，下地就往外跑。爸爸妈妈看了小四光着屁股往外追的样子，憋不住地笑。妈妈把窗户打开，对刚刚走到五道庙前边的三个孩子喊：&ldo;二珠，小四追你们去了。&rdo;二珠听见妈妈的喊声，回头一看，小四正光着屁股，一身胖肉，从大门跑出来。立刻转过身，迎上去，一下子把四弟抱起来，在脸上亲了一下，在屁股上掐了一下，说：&ldo;你呀，你呀，真把人笑死了。&rdo;说着同德成和来成又回到屋子里。

秋天的早晨已经凉了。这么一会儿工夫，小四的身上已经冰凉冰凉的了。二珠急忙把四弟放到炕上，找来衣服，帮四弟穿上。又拿洗脸手巾蘸湿了，把小脸擦干净了。穿上鞋。二珠把四弟从炕上抱下来，说：&ldo;这回走吧。&rdo;

出了门。德成说：&ldo;小四走的慢，我先背一会儿。&rdo;德成把小四背在身上。小姐四个出发接大姐去了。往南走着，下了坝坎，过了南场院，沿着西沟绕着水火地往南走。二珠换着背四弟。

日头升起来了。水火地里的一片片高粱和玉米都快熟了。高粱穗，红红的脸，迎着日头，微笑着，轻轻摇晃着。玉米穗沉甸甸的，斜长在玉米秆上，玉米秆像要支撑不住似的。叶子都变成了成熟的黄色。

二珠和三个弟弟沿着地边向南走。日头晒在身上热乎乎的。二珠背着四弟，身上有些冒汗了。到了水火地南边，再往前，路就分岔了。一条往西，通往田家湾子的，一条是往东南方向通往狼窝铺的。大姐来，一定是从东南方向来。二珠把四弟放到地上，说，咱们就在这儿等大姐吧。顺着大路，能看老远老远的。

四个孩子，眼巴巴地向东南方向望着。偶尔过来一个车，走近了，一看不是，过去了。又有人过来，看看也不是。过去了。小四着急了，开始闹人了。说：&ldo;二姐，你说大姐怎么还不来呢。大姐，你倒是快点走呀。怎么还不来呢。&rdo;来成虽然没有闹，但是也着急了。看见有人来就嚷：&ldo;准是大姐来了。&rdo;走近了，一细看，不是。还是德成有办法，说：&ldo;你们别闹，我去给你们抓的蝈蝈来玩。&rdo;小四拍手说：&ldo;好呀，好呀。二哥给我抓蝈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