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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1页）

……

第二日到宴春楼寻韦掌柜时，薛延神清气爽，走路都能带起一阵风。

第46章章四十六

韦掌柜正站在账台前头算账，把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他没想到薛延来得这样早，被伙计唤了几声才看向门口，愣了一瞬，随后便堆起笑脸，迎出去道，&ldo;哟，真是贵客，有失远迎，还望莫怪。&rdo;

薛延掸了掸衣角，颔首道，&ldo;您客气。&rdo;

韦掌柜哈哈一笑，随后比了个&ldo;请&rdo;的手势，&ldo;薛掌柜，咱们楼上说话。&rdo;

上一次薛延带着阿梨来宴春楼卖柳篮，差点被伙计给撵出去，这次倒是待遇尊贵。韦掌柜吩咐人开了个位置最好的单间，坐北朝南，采光极好，晨光从窗子外照进来，楠木地面都泛着光。

龙井是新泡的，扑面浓浓茶香，韦掌柜一手托着袖子，亲手给薛延斟了一杯，笑问，&ldo;昨个一夜，薛掌柜考虑如何?&rdo;

薛延淡笑着道谢，而后道，&ldo;考虑好了。&rdo;

闻言，韦掌柜喜上眉梢，&ldo;薛掌柜果真是少年才俊，办事利落爽快!&rdo;他抿了口茶，豪爽道，&ldo;你便就开个价，只要不过分，我韦某人绝不还口。&rdo;

&ldo;您误会了。&rdo;薛延顿了顿，&ldo;我不卖。&rdo;

听他那凉淡语气，韦掌柜一口浓茶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他干瞪着眼，好不容易把嘴里东西咽下去，面有怒色道，&ldo;你这是耍我?&rdo;

&ldo;不敢。&rdo;薛延换了个坐姿，肘弯拄在桌面上，两手十指交叉抵着下唇，&ldo;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换一种交易方式。&rdo;

韦掌柜怒意仍在，他冷哼一声，连笑都懒得了，盯着薛延道，&ldo;你说说看。&rdo;

薛延说，&ldo;我不把菜谱卖给你，但我们可以供货，肠粉最重要的就是酱料，粉皮谁都能做，但酱是精髓所在。我们把酱汁做好，提供给你们宴春楼，要求是从中分二成利。&rdo;

二成利不是个小数目，十文中可分得二文，一两银子就是分得二钱，一百两银子便就能赚得二十两。

薛延把目光放得长远，盯的是宴春楼未来的收入，想要从中分一杯羹。

韦掌柜&ldo;腾&rdo;的一下站起来，被气笑，&ldo;果真是长了个好脑子，竟还算计到我头上来了，我真是小看了你。&rdo;他眯着眼，倾身与薛延对视，轻声道，&ldo;年轻人，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贪心不足蛇吞象。&rdo;

薛延将身子放松下来，往后靠在椅背上，点了点头，&ldo;但我还听过一句，叫无商不奸。&rdo;

他含笑道，&ldo;商人无利不起早，算计着赚钱，没什么好可耻的，韦掌柜不也如此?&rdo;

&ldo;薛延，你最好明白一点。&rdo;韦掌柜负手站着，面色不善，似是下一瞬就要挥手赶人，&ldo;这菜谱不只是你一个人有，若是我真的豁出去银子要买，并非得不到。咱们便就把话挑明了，我决心花大价钱从你这里淘方子，不过是看中了速度，我在临县的酒楼就要开业，想要快些上新菜，仅此而已。而如果你刻意抬高价，我也大可以拒绝，赔本买卖，我不做!&rdo;

薛延问，&ldo;怎么就是赔本买卖了?&rdo;

韦掌柜冷笑，&ldo;怎么，都现在了，还想把我当傻子哄?你想从我店里渔二分利，我看似还赚了八分，但主动权在你手里，我就是个被你摆布的傀儡，万一哪日你不想做了，卷家跑了，我到哪里去喊冤。再者，你真觉得，这菜方能值那个价钱?&rdo;

薛延笑了，&ldo;韦掌柜今日脾气可真是大。&rdo;他伸手将窗子打开，雨后晨风吹进来，杯中茶水微微荡起波纹，&ldo;您吹着风，消消气，听我说。&rdo;

顿了顿，薛延又道，&ldo;肠粉产于广东罗定，与陇县中间隔着两条大江，几千里路。就算你一路快马，也要三个月才到，来回就是半年，这代价就不大?退一步再说，你要从我这里买方子，假使我真的卖给你了，你就能做出那个味道来吗?&rdo;

韦掌柜眼中神色不定，沉声问，&ldo;你什么意思?&rdo;

薛延说，&ldo;举个简单例子，红烧狮子头的菜谱满大街都是，但是京城腾云阁的味道，没有一个人能模仿得出。&rdo;

&ldo;呵。&rdo;韦掌柜似笑非笑看着薛延，微微颔首，饶有兴味道，&ldo;你继续说，我倒要看看，你能将此事说出什么花来。&rdo;

&ldo;咱们讲道理，有理有据才能服人。&rdo;薛延手指敲了敲桌子，又道，&ldo;再退一步说，就算你家厨子天资聪颖，悟性过人，真的将菜做出来了，那你就不怕被人偷师?陇县三大酒楼，宴春楼，全聚名与福香楼，全聚名的掌柜原本就是福香楼的厨子，这不是什么秘密。而把大价钱淘来的菜谱交给个厨子，你就真的没什么忧心?&rdo;

韦掌柜舔了舔下唇，问，&ldo;但腾云阁开业至今二十年，里头厨子仍旧老老实实不闹幺蛾子，你怎么解释。&rdo;

薛延轻笑，&ldo;腾云阁的幕后掌柜是恭亲王，你是谁。&rdo;

韦掌柜喉头一梗，半晌没说出话。

薛延抿口茶水，又道，&ldo;其实若你细思，若我将酱料供给你，你所承担的成本也少了许多，工序也更简单。我分走二成利，你省了八分麻烦，这并不亏。至于你所担心的我会卷铺盖走人，这个咱们可以立个契约，到官府去备案。如此一来，你我二人都有保障。&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