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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2页）

善水城郊外，一具男尸正仰卧在出城的山林小道上，脖间一圈深紫红的痕迹，隐约能看见从肌肤下氤出的血丝。

一袭红衣的男子手握长鞭，正静静站在一边，他身後，立著一个青衣男子。

&ldo;千瑶，你做了多余的事。&rdo;青衣男子冷冷道。

&ldo;这是我自己的事。&rdo;千瑶的脚狠狠拈过尸体的手指，盯著那张扭曲苍白的脸，竟然勾起嘴角微笑：&ldo;周允，是他派你盯著我的麽？&rdo;

&ldo;是。&rdo;

&ldo;哼，他有什麽不放心的，我自不会坏了他的事。不就是死一个不知所名的外省商人。&rdo;千瑶掂起沾过血的鞋尖，在一边的沙土里蹭了蹭，想要撵去不当心染上的血迹。

&ldo;这阵子，你已经杀了不少人，每个都点过你的名，要真有人追究起来，会打糙惊蛇的。&rdo;周允永远没有表情的面孔依旧平和著。

&ldo;他只是让你跟著我，却没不让我杀这些人，不是麽？&rdo;千瑶终於抬起头，收起手里的长鞭，&ldo;尸体你处理。天暗了，我要先回畅春阁，嬷嬷看不到我的话，到是真要怀疑了。&rdo;

&ldo;等等！&rdo;周允忽然叫住了千瑶。

千瑶回过头，一身红衣在夕阳下红地壮烈，仿佛整个人都是一团火光，及腰的长发随著风动忽忽飘向一边，衬著苍白的脸，说不出的诡异。

&ldo;值得麽？&rdo;

千瑶的双手绕著长鞭一圈又一圈，仿佛在思考著周允的问题，静默了一会，他忽然咧嘴一笑，反问道：&ldo;不值得的话，就能离开畅春阁麽？&rdo;

&ldo;不能。&rdo;

&ldo;是啊，既然我做不了主，我的答案有何关系？周允，你能答应我件事麽？&rdo;

&ldo;什麽？&rdo;

&ldo;如果有天我死了，把我的尸体带回周府。虽然爷说过他会接我回去，可是，我不信他。&rdo;千瑶转过身，背对著周允边走边说：&ldo;我知道，这次出来就再也回不去了。&rdo;

&ldo;好&rdo;

他听到背後周允的答许，於是，轻轻丢下一声&ldo;谢谢&rdo;，红色背影一点点消失在层层树林之後。

又是一个月的光景而过，善水城郊外的几具白骨令捕快们抓破了头也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也就不说为罢。

且说这畅春园里却出了件事儿，之前服侍过周容的小倌千豔被人发觉死在了他自己的屋里，官府的人上了门，收了尸去验，很快得出结果是中砒霜之毒而死。另边又有园里的下人证实前几日看见千豔独个儿上街进了药铺，一路查下去，果然购买砒霜的人就是千豔他自己。一时闲言碎语不断，小倌儿自杀，嬷嬷自然要被带去官府问话。

一园的人就这麽得成了盘散沙，嬷嬷一日无回，个个都跟撒了野似的往外闲逛，龟公们自是不爱管，只要夜里照样开门做生意便是。

且说千瑶也跟众倌儿一样，白天里也不怎麽贪睡了，到是带著个贴身的小厮跑到市井里东看看西瞧瞧。这天他正巧看中玉器行里的一只梅花形蓝田玉小碗，虽然比不得以前宫里见过的精致，但觉得甚是小巧可爱，刚端起来想问价，偏被一不知哪儿冲上来的人一撞，顿时小碗吧嗒一声掉在地上，碗底立刻裂了条fèng。

店家看到自是嚷嚷著赔，千瑶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恼著说：&ldo;是你撞得我才失手的，该你赔！&rdo;

&ldo;对不住对不住，我赔给公子！&rdo;

说话的是个年轻人，一身靛蓝便衣，脚蹬黑色小牛皮靴，腰间系著个玉配，依稀上头刻著个字样。千瑶定睛向上一瞧，只见一双满是笑意的桃花眼正看著自己。

&ldo;千瑶公子，在下因急著赶路，一时没注意冲撞著你了，可有受伤？&rdo;那年轻人边问边用眼儿将千瑶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ldo;敢问这位小爷是？&rdo;千瑶努力想辨别出眼前的这张脸，却丝毫没有印象。

&ldo;千瑶公子真是健忘，当年在兵部仇侍郎家我们可是有见过呢！已故的仇青仇少爷可是在下至交，千瑶真的不记得了？&rdo;

千瑶忽然想起了这张脸，这看似风雅清秀的文儒公子，是当年曾问仇青要过他的人，只是当年仇青确是疼他，所以当场就翻了脸拒绝好友的要求。他还记得当时这公子说：&ldo;仇青啊仇青，一个小容爷丢给你的小倌儿你当做宝贝似的疼，也不想想什麽叫戏子无情婊子无意！当心哪天载在这小倌儿手上，连怎麽死的都不知道！&rdo;

千瑶一个哆嗦，四肢顿时冰冷，是了，面前这个人，正是当今中书令端木季的独子──端木淳。

一笑一尘缘第三十四回

第三十四回

千瑶定下心神朝端木淳看去，见他依旧笑意盈盈看著自己，也不知他那张面皮底下的心思，只得附和著笑道：&ldo;原来是端木公子，真是有些时日未见了，不想公子还是这般风流倜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