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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僧仆讨好地说。小矬子背后是一道扇骨木篱笆。早春时节，其他树都顶着一头新绿，惟独扇骨木吐出的嫩叶赤红似血，瘆人可怖。

&ldo;那怎么行，讲出来他不就逃了吗？&rdo;

&ldo;该不是我吧？&rdo;

&ldo;问你自己，平时欺负过我没有？如果没有，就放心睡你的觉去！&rdo;

这样一来，满寺骚然。执事禀过住持，决定把小矬子赶出山门。

执事法号定汉，来自京中东山的欢喜天寺，讲一口柔和的京都话。此刻，定汉的语气越发和蔼，对小矬子讲明了寺里的决定。

&ldo;寺里就是这个意思。&rdo;

定汉讲罢，小矬子陷入了沉思。

如果被赶回去，回家必然遭到竹阿弥的毒打。

这是小矬子最怕的。得让寺里郑重其事地把自己送回家。光明寺迫不及待地想让自己离开，不愁执事不答应。

&ldo;长老，我不能就这么回去！&rdo;

小矬子威吓说。定汉慌了神，急忙问：

&ldo;为什么？&rdo;

&ldo;嗨，家里有个竹阿弥！&rdo;

&ldo;弥陀佛！&rdo;

定汉噗嗤笑了。他也熟悉小矬子家里的情况。

&ldo;竹阿弥陀佛就那么可怕吗？&rdo;

&ldo;单纯的竹阿弥陀佛不可怕，只是顶着继父的名分，就难亦了。&rdo;

&ldo;你要怎么样？&rdo;

&ldo;请定汉长老亲自去中村，跪在竹阿弥面前，说蒙府上把令郎交与本寺，贫僧深感荣幸……&rdo;

&ldo;什么？！&rdo;定汉忍不住大叫。小矬子却是另一副面孔，把头一歪，笑嘻嘻的，看不出一点儿恶意。定汉妥协了。

&ldo;你讲，把想说的都讲出来！&rdo;

&ldo;定汉长老，请你这样讲：贫僧不才，今见令郎……&rdo;

&ldo;等等，等等！竹阿弥乃一村夫，怎么能让我这么跟他讲话？&rdo;

&ldo;既便是村夫，可他是我爹呀！您就权当竹阿弥比乡绅还尊贵吧。&rdo;

&ldo;也罢，讲下去！&rdo;

&ldo;今见令郎才智过人，谈吐不俗，日后必当大富大贵。如此人才，塞在敝寺一隅，实在可惜。因此，寺里决定送令郎还俗，奉还高堂，以期贵子成龙。&rdo;

&ldo;荒唐，满嘴胡言！&rdo;

定汉气得脸色铁青，不禁咆哮起来。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算计。

&ldo;亏你说得出口！这和参拜三皇五帝，佛主圣僧有什么两样？虽说我定汉是乡间寒寺的僧人，但毕竟是佛门弟子，一山执事，怎么能向下贱的竹阿弥低三下四！&rdo;

中村是一水乡，溪流纵横交错。远远望去，村子好象漂浮在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