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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1页）

&ldo;万岁，见地伐已丧天良，饶恕不得。&rdo;

文帝又思忖许久：&ldo;咳！如今他已生不如死，传旨姬威，将百尺楼门窗封死，严加监管，不许杨勇出楼门一步，有病不予医治，听任其死。&rdo;

&ldo;万岁，逆子放箭行凶，缘何还手下留情？&rdo;

&ldo;爱卿，如此看押，想来他也活不多久，何苦定要砍头？&rdo;文帝吩咐一声，&ldo;起驾。&rdo;

车辇启动，碾轧着枯黄的落叶和凄凄衰草，沉重地缓缓向前。

杨广闷坐在书房中，翻开的书本懒散地丢在一旁。杨勇又一次从地狱逃脱，使他心绪不佳。

王义蹑手蹑脚进房，用铜箸拨拨炭火，加了几块木炭，意味深长地说：&ldo;殿下，死灰尚能复燃，斩草不除根，等于放虎归山。杨勇不死，后患无穷啊！&rdo;

杨广不耐烦地说：&ldo;就你明白！&rdo;

王义提醒：&ldo;娘娘患病卧床不起，殿下更应有危机感，不借助娘娘力量，杨勇更难除掉，趁娘娘健在，当抓紧行事。&rdo;

&ldo;母后病重，本宫怎能再给增添烦恼。&rdo;杨广起身，整理一下衣冠，该去为母后请安了。&rdo;

由于是冬季，皇宫内也显冷清。看不见花间漫步、亭阁徜徉的宫娥、太监，人们大都蛰居室内守着火盆消磨时光。杨广领王义沿回廊曲径直奔永宁宫。独孤后病倒后，为宜于静养，便迁入了永宁宫，而文帝仍在仁寿宫起居。杨广途经紫宸殿，一阵悦耳的琴音贯入耳中。琴音婉转缠绵，忽而如风卷帘笼，忽而似泉水叮咚，转瞬又像彩云追月，继而又奏出海棠夜雨的意境。杨广不觉止步谛听，渐渐身不由己移步过去。但见紫宸殿内，两名宫女一位凝神抚琴，一位妙舞红毡。此刻，杨广的注意力自然由双耳移到双眼。殿内那两名宫女，真如牡丹、玫瑰争妍斗艳，粉、黄衣装，交相辉映。杨广几乎看呆，父皇宫中粉黛不多，却有这样两位闭月羞花的美人，真是沙里藏金，明珠待现哪！

王义见主人一副贪馋之态，提醒道：&ldo;殿下，该去娘娘处问安了。&rdo;

&ldo;不急。&rdo;杨广也不回头，惟恐少看一眼。

&ldo;崩&rdo;的一声，琴弦断了一根，抚琴的粉衣宫女蛾眉微皱：&ldo;何人偷听？&rdo;

杨广应声走进：&ldo;是本宫。&rdo;

二宫人一见，惊怔片刻，上前跪倒参拜：&ldo;与殿下叩头，千岁千千岁。&rdo;

&ldo;免礼。&rdo;杨广此刻就不管是否有失身份了，上前相搀。

二宫人后退两步，粉面低垂。

杨广满面笑容：&ldo;适才抚琴的是哪位？真个高山流水雅韵清音。&rdo;

粉衣女答曰：&ldo;奴婢不知殿下驾临，有污尊耳，惶恐之至。&rdo;

&ldo;琴音精湛，不必过谦。&rdo;杨广又问黄衣女，&ldo;那飞旋妙舞、俯仰自如的就是你了。&rdo;

黄衣女把头更低下一些：&ldo;不敢言舞，狼奔豚突而已，让殿下见笑。&rdo;

杨广又干笑几声：&ldo;本宫是见过世面的，观你二人琴音舞姿，分明来自江南。且报上名姓居家，看本宫所断如何？&rdo;

粉衣女迟疑一下，还是说了：&ldo;奴婢建康陈如水。&rdo;

黄衣女回奏道：&ldo;奴婢丹阳蔡若玉。&rdo;

&ldo;啊，是你们！&rdo;杨广现出惊喜之态。也难怪他惊喜，久闻宫中有陈、蔡二女，美若天仙，为此父皇、母后还闹了一场。不想今日有缘得见，而见面更比传言强胜十分。他想，何不把完整女媚入东宫供己享用。便说：&ldo;观你二人懂音律善歌舞，何不到我东宫，管保有出头之日。&rdo;

陈、蔡二女对于独孤后的淫威，至今仍心有余悸，巴不得逃出她的阴影，几乎同声应允：&ldo;愿供太子驱使。&rdo;

王义见主人又拈花惹草，忍不住催促：&ldo;殿下，该去永宁宫了。&rdo;

杨广叮嘱陈、蔡二女：&ldo;你二人耐心等候，三、五日内定有好消息。&rdo;他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陈、蔡二女眼巴巴目送杨广走远，谁不想承欢雨露，谁愿做白头宫女？她们企盼多情的太子杨广能言而有信。

独孤后自那日御园归来，便觉病势沉重。或许是受了风寒，或许是被杨勇的怪样惊吓，或许是由于对杨勇过于无情而内心不安，总之她是病倒了。近来由于服药将养，自觉略为转好，不免又想起杨勇的事来。这次杨坚仍旧刀下留人，使她心中很不平静。自己在世杨坚都不肯完全顺从，那么一旦死后呢？重病使她第一次认真地想到了死以及身后事。她不甘心让杨坚把一切全都重新翻个儿，想到此她打起精神问刘安：&ldo;杨勇最近如何？&rdo;

&ldo;他呀，如同身在地狱，倍受熬煎哪。&rdo;刘安明白独孤后的心思，&ldo;不过，一时半会他还死不了，也许三年五载仍得苟延残喘。他这人没骨气，残汤剩饭猪狗食照吃，吃饱了就睡，所以于性命无碍。&rdo;

独孤后不觉又来了狠劲：&ldo;若真如此，莫若派人把他一刀了事算了，也免他活受罪。&rdo;

&ldo;这个。&rdo;刘安试探着回答，&ldo;奴才以为尚无必要。&rdo;

&ldo;何以见得？斩草不除根，杨勇一旦反手，还不给我挖坟掘墓呀。&rdo;

杨勇箭书行刺事件后，杨广大概因杨勇仍然得免一死，所以答应重谢刘安的诺言没有兑现，对此刘安甚为不满，故而当独孤后要刺杀杨勇，他竟巧言予以化解，&ldo;娘娘，杨勇已是落水之狗，无力回天，您何必为太子杨广担杀人罪名呢？再说，近来太子杨广似乎并不如过去孝顺，不知娘娘可有感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