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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1页）

&ldo;不见得。&rdo;李靖依然自信，&ldo;万岁为人从无主见，最后还得惟娘娘之命是听。而且，杨广继立，实为大人的福分。&rdo;

李渊愕然：&ldo;贤弟这是从何说起？&rdo;

&ldo;请问，杨广若为太子日后即位，大隋江山能否长久？&rdo;

&ldo;杨广眼下便已难再伪装，一旦皇权在手，能不为所欲为!必为亡国之君。&rdo;

&ldo;着哇！若明君继位，天下岂能易主。&rdo;

&ldo;你！&rdo;李渊已感觉到几分。

&ldo;大人。&rdo;李靖直说下去，&ldo;将相宁有种乎！君王宁有种乎？在长安三年，我早把朝廷内外看透，隋主废后周而立，然教子无方，后继羸弱，大人英文伟武，正可乘虚取而代之。&rdo;

&ldo;贤弟，万万不可信口雌黄。&rdo;

&ldo;大人，在下这是推心置腹之言。愿你心存此志，把握时机，不懈进取，他日登极。&rdo;李靖语如连珠。

红拂意犹未尽：&ldo;李大人，人当有志，志者机也，机者即命也。敢为即能把握命运的进程。&rdo;

李渊不语沉思，似乎动心。

李靖看出李渊有意：&ldo;大人对在下之言可仔细品味，相机行事可矣。&rdo;

李渊不能不表个态度，但他模棱两可：&ldo;二位一片真心，下官铭感肺腑。为人谁不想轰轰烈烈一生，谁愿默默无闻辞世。然世事犹如棋局，变幻莫测，李渊当留意时机，倘时机至决不错过。&rdo;

这一夜李渊未能入睡，李靖的话一直回响在耳边。鸡鸣三唱，天刚破晓，他就爬起来。再三道谢告别李靖、红拂，跨马如飞驰向黎明的曙光。似乎那冉冉上升的旭日，就是李靖所说的机遇。

圆月挂上柳稍，轻风泛起微澜，皇家御苑的夜色美不胜收。玉兔皎洁的清辉，为亭台楼阁披上迷离的轻纱。隋文帝独立池畔，恍如置身仙境。他凝视池中夜空的倒影，感到那点点繁星犹如黎民百姓千万双眼睛，越发对太子之事委决不下。一国之君，掌管天下，明君则国富民安，昏君则国破家亡。杨勇被废咎由自取，但杨广继立究竟可否，他仍觉把握不准。那日下午，李渊从扬州返回，一番话使他难以置信：&ldo;晋王在扬州俭衣素食，远声色戒酒宴，废寝忘餐勤于军政。百姓称德，部属敬畏，兵精民安，政绩卓然。&rdo;从内心里文帝希望杨广能做到这些，但李渊把杨广说得这样尽善尽美，他又未免生疑。杨广远离京城，真能这样洁身自好吗？已经废了一次太子，不能再废第二次了，那岂不为天下人耻笑。立太子关乎到社稷安危，此番一定要慎之又慎。现在，他把关注点又转到了韩擒虎身上。那日李渊去扬州，文帝就派韩擒虎去了嵩山。在那里等候杨广兵马到达，然后配合杨广剿平乱匪。文帝的想法是，李渊为人精明，所奏也许掺假。而韩擒虎为人鲁直，定能把杨广的表现如实奏闻。他期待着从韩擒虎的奏报中，了解杨广的真面目。

刘安寻到此间：&ldo;万岁爷，您叫奴才找得好苦。&rdo;

文帝不愿失去这梦境般的宁静：&ldo;退下，朕此刻不想见任何人。&rdo;

&ldo;万岁，韩擒虎将军已等候多时了。&rdo;

&ldo;是他。&rdo;文帝抬腿就走，&ldo;立刻传他在武德殿见朕。&rdo;

武德殿御书房内，韩擒虎跪拜后，文帝赐坐：&ldo;韩卿，嵩山平乱之战如何？&rdo;

&ldo;三万乱匪，悉数被歼，十七名匪首无一漏网。&rdo;韩擒虎也知奉承，&ldo;全赖万岁洪福齐天。&rdo;

&ldo;朕问你，晋王临阵表现怎样？&rdo;

&ldo;万岁，臣据实回奏。晋王属下兵马勇猛善战，晋王熟知兵法，用调虎离山计，引乱匪主力离开巢穴，途中埋伏聚歼。征战中，晋王一马当前，身先士卒，且武艺高强，连斩匪众数十人，实栋梁之才也。&rdo;

文帝听后又喜又不放心：&ldo;韩擒虎，你收受晋王多少好处，如此为他美言？&rdo;

&ldo;万岁，为臣领圣上密旨，足见圣上倚重，怎敢谎言蒙蔽圣聪。所奏如有半点虚妄，甘愿领杀头之罪。&rdo;

&ldo;好，好，韩将军辛苦了，出宫休息去吧。&rdo;

韩擒虎走了，但文帝却依然不想休息。人就是这样奇怪，当期待的事情成为现实时，又往往难以相信，文帝此刻的心情就是这样。杨广若真如李渊、韩擒虎所说，无疑是大隋社稷洪福，但愿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位开国皇帝，对是否让杨广做继承人仍然难下决心。

旌旗飘飘，车轮滚滚，战马萧萧，杨广率得胜之师到达长安。十七名匪首被逐一押在囚车中，这些活的战利品，向人们展示着晋王的战绩和武功。杨广高踞白龙马上，英姿俊伟，满面春风，不停向围观的百姓送去善意的微笑，引得群众啧啧称羡：&ldo;哈！真是一表人才。&rdo;&ldo;好和气啊。&rdo;&ldo;久闻晋王文武双全，平了南陈又平嵩山之乱，大隋天下后继有人哪。&rdo;

宇文述乘马就在杨广侧后，听到这些议论对杨广说：&ldo;民心至为重要，千岁已占有民心，当再接再励。&rdo;

杨广并未答话，他见人群中有一须发皆白的老者，勒缰下马对老者一揖：&ldo;老丈高寿了？&rdo;

老者惊喜交加：&ldo;老朽八十有五。&rdo;

&ldo;老人家年事虽高，精神矍铄，还要多加保重。&rdo;杨广说着，把身披的锦袍摘下披在老者身上，&ldo;不比年轻，注意冷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