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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第26章第一场雪

这年冬天十分寒冷，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吴氏兄弟来了一次平城。在杨沐的记忆里，自打吴严落水之后，这三兄弟就很少一起行动了，常常是吴严往自己身边凑，而另外两个则和他们本家兄弟一起玩。

&ldo;杨沐，我们来看你了!&rdo;第一个冲进账房的是吴严，厚厚的布帘子被掀开了，一股冷风从外面卷了进来。紧跟着吴严进来的还有吴宽和吴慈，他们三个都穿了狐狸毛边的披风，今年冬天格外冷些，南方也流行起了狐裘，吴家经营的范围就有这些，所有货物都是经了杨沐的手的。

杨沐放下手中的毛笔，搓了一下有些冰凉的手：&ldo;大少、二少、三少，你们来了啊?&rdo;将手放到手边哈了一口气，然后去取火炉上放着的水壶，每人倒了一杯热茶。&ldo;天冷，喝杯热茶。&rdo;

&ldo;那么生分干什么?叫什么少爷，做了我家的账房先生，难道就要我们叫你杨先生?&rdo;吴严不满地白了一眼杨沐。

吴宽也附和：&ldo;就是，还是像以往一样叫名字吧，不然太生分了。&rdo;吴家虽然在外头有不少铺子，但是重心还是放在家里的水田和水塘上，吴宽是长子，偌大的家业将来还是要靠他来支撑，所以放他在基层磨练，从最基本的收租学起。吴宽这一年押送货物来过几趟县城，与杨沐倒没有先前的生分。

&ldo;呵呵，那我就不拘礼了。这次你们是送莲藕上来的?&rdo;冬天是产藕的季节，不仅卖藕粉，也卖鲜藕。

&ldo;是啊，天实在是太冷了，好多地方都结了冰，这一批鲜藕来得真不容易。&rdo;吴严答。

&ldo;杨沐，我还惦记着你的桂花糕呢。&rdo;说话的是吴慈，他今年过了童生试，秀才没考中，准备明年继续考。

吴严笑起来：&ldo;三弟吃了大哥带回去的桂花糕之后，念念不忘至今呢。都多大的年纪了，还像个小孩子一般贪嘴吃。&rdo;

杨沐也笑起来：&ldo;桂花糕没有了，桂花糖还有一些，我去后面给你们拿。&rdo;

吴严叫住他：&ldo;等下，杨沐，我们好不容易来一回，你给我们做顿好吃的呗?&rdo;还拿眼眼巴巴地望着杨沐。

这让杨沐想起了伸着舌头等着吃肉骨头的狗来，不由得扑哧一笑：&ldo;好，一会儿我跟刘婶说声，晚上我下厨给大家做饭吧。&rdo;吴严见他答应了，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吴宽和吴慈狐疑地对视了一眼：杨沐做的饭真有那么好吃吗?

晚上杨沐置了一大桌子菜，一锅猪蹄炖藕，一只荷叶蒸鸡，一碗糖醋排骨，一尾红烧鲤鱼，还有一些炒菜。桌子中央还摆着一个锃光发亮的铜火锅，红彤彤的炭块在炉子底座里烧着，乳白色的高汤在四周翻着滚，热气腾腾的，桌子上摆满了切好的菜，猪肉、牛肉、鱼、鸡肉，还有藕片、萝卜、各式青菜等，勾得人食欲旺盛。天色昏暗，大雪还在簌簌有声地飘落，外面行人稀少，街道上、院子里、屋顶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白色的清明窗纸透射出晕黄的灯光。桌上菜散发着浓郁的香味，白色的热气袅袅上升着，看得人心里暖融融的，窗外的寒意都自觉地退却了。

&ldo;杨沐，这全都是你做的?&rdo;吴宽和吴慈没有吃过杨沐做的菜，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ldo;嘿嘿，大哥三弟，你们没见识过吧?杨沐的本事多着呢，来来来，大家一起坐。&rdo;吴严率先入了座，招呼众人，非常有主人的自觉。

&ldo;那我们就沾三位少爷的光，尝尝小杨先生的手艺。&rdo;蒋管事和几位伙计都落了座。

&ldo;杨沐，婶子呢，也一起来吃饭啊。&rdo;吴严问还在不断忙碌的杨沐。

&ldo;哦，我娘已经吃了饭了，她就不来一起吃了。&rdo;

吴宽说：&ldo;那怎么行，大家一起吃饭才热闹嘛。&rdo;

&ldo;呵呵，天太冷了，我娘挨不得冻，早用了饭上床休息了。&rdo;

吴宽说：&ldo;这样啊，那你也赶紧来坐吧，别忙了。&rdo;

&ldo;好，就来。&rdo;

一群人围坐在桌前，也没有主仆之分，大家吃着热气腾腾的暖炉，喝着酒、吃着菜、聊着天。&ldo;杨沐的手艺原来这么好，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全都好好吃。&rdo;吴慈大概天生也是个吃货，一碰到好吃的就语无伦次了。

大家都被他的话逗笑了，蒋管事接话说：&ldo;杨沐真是个样样都拿得出手的人，不仅账目管理得好，饭菜也做得好，还是个极其孝顺的孩子。人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其实不然，蒋叔这一年看他照顾母亲，每天都乐呵呵的，毫无怨言，实在令人感动和敬佩。来，杨沐，蒋叔敬你一杯!&rdo;说罢端起酒杯，在杨沐的杯子上碰一下，自己全喝干了。

杨沐连忙端起酒杯：&ldo;承蒙蒋叔关照，太抬举小子了，我也干了。&rdo;

一时间大家都来敬杨沐的酒。吴严忙站起来：&ldo;大家慢来，我看杨沐也不太胜酒力，不如我们大家一起敬他一杯吧。我们不说别的，就为感谢他今晚为我们做了这样一顿丰盛的美味。&rdo;大家都附和说好，然后纷纷将酒杯喝干了，杨沐也只得喝了这杯酒。一时间觥筹交错，一顿饭吃得和乐融融，酒足饭饱。

人散了之后，杨沐穿过走廊回自己的房间。喝了点酒，又吃了暖锅，人有点热乎乎的，头又有点昏沉沉的，被冷风一吹，到是清醒了不少。雪依旧在下着，风裹着雪花无序地飞舞，有不少被吹到了走廊上，很快又化了，风中有淡淡的梅花香，谁家院子里的梅花开了。有多久没有看到这么大的雪了?要是颜宁在，肯定会拉着自己不睡觉，陪他去踏雪寻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