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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第2页）

此时，强风劲吹，天幕黪黩，星辰黯淡无光，像是天道有所忌讳似的避而不见。

炽繁走进了临天宫，与杨丽华穿身而过。她明丽的眼睛泛出惊恐，眈眈走到宇文赟身边，试探鼻息。

死了?

炽繁的脸色，由惊惧变为欢喜，拿出怀中的脐带血瓶，在笔架上找了一支干净毛笔，浸血书写：断念离尘。而后将宇文赟的遗书折起，收入袖中，临走前不忘把蘸血的毛笔没入砚台，墨色瞬时染上笔尖上涌。

墨与血交融，共存于砚台中。

她终是大仇得报地吐了一口气，匆匆离去。

&ldo;都说死的人一个个可怜，元乐尚也好，炽繁也罢。你们怎么不知这大周国死得最可怜的便是宇文赟。生前污名残世，死时众叛亲离。&rdo;杨丽华倚在宫门，一个人自言自语。

闻到血腥气的郑译哆嗦了好一阵，见没了动静，才惴惴从床底下爬了出来。他看着写着&ldo;断念离尘&rdo;的血字时，差点坐倒在地。

&ldo;鬼，有鬼。不行，别来找我……&rdo;他拿起血书，慌忙塞进衣领里，逃窜出去。

这一切，杨丽华都看得清楚，可是却再怎么提不起兴趣了。

那夜发生的一切，到这一刻为止都已经水落石出，再无半点疑问。

很明显，待会儿还会有人来临天宫要杀宇文赟‐‐陈月仪和陈山堤。可无需他们动手，宇文赟的身体已然僵硬。

为了使局面搅乱，陈月仪翻出了宇文赟以前写有&ldo;蝶恋花落归何处，葬英拂水而去&rdo;的字幅，蘸墨重新勾绘，让人误以为是他的绝笔。

却不知砚台里掺有血液，笔上也会残留，因而过后字迹泛出棕色。这就是先前宇文述所说的&ldo;第三张纸&rdo;。

杨丽华将其解读为要让自己殉情的意思，绝不手软地用匕首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ldo;丽华。&rdo;

杨丽华抬起头，有人在叫她。

好熟悉的声音，却不知道是谁。

&ldo;丽华，醒醒。&rdo;

母亲?

瞬间，杨丽华所处的临天宫化为乌有，眼前一片至暗。

她觉得有人在摇自己的手臂。她扑闪着眼皮，睁开了眼。

独孤伽罗站在她的面前：&ldo;丽华，该吃晚膳了。&rdo;

&ldo;父……父亲呢?&rdo;杨丽华忆起了先前与父亲的争吵，脸皮薄，一时却不好意思开口提他。

&ldo;前线战事吃紧，他今夜要留在宫里。&rdo;独孤伽罗说。

&ldo;哦……母亲，孩子们怎么样了?&rdo;

&ldo;一切安好。娥英很喜欢这孩子。&rdo;

&ldo;母亲，我以后能不能……&rdo;杨丽华有所相求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