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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在城市里还好，因为城里到处都有素食餐馆，饭局又多在餐厅进行，即使在荤菜馆子里，请厨子做两样素菜也不困难。一旦到了乡下，常弄得备菜的主妇手忙脚乱。

其实，素食者是很随缘随意的，青菜豆腐、酱菜花生就感到与山珍海味无异，只是使主人觉得招待不好，我的心中总是过意不去。

近来住在乡下，又逢年关，来请吃尾牙的乡下人很多，我很喜欢那种热闹的场面，常一再的嘱咐只要一盘素菜、一碗白饭就是最好的招待，或者只要一盘素炒米粉就够丰盛了，却由于乡下人盛情，常为我一个人做了五、六道素菜，这就便我心怀愧疚，一来我自己吃不了那么多，二来从没做过素食的主妇一定费了不少心血，三来我何德何能接受如此的盛情呢?

所以，我常想到，中式的素食还可以有更大的改进，使其更方便、合乎营养、不致浪费。像在日本的传统式餐馆，不论城乡，菜单里都会有&ot;精进料理&ot;一栏，最常见的是一碗面，其次是&ot;定食&ot;。定食以划格的餐盘盛装，内有白饭一碗，味噌汤一碗，小菜三、四样，既简单又清爽，日本食物分量不多，总可以吃得干净，也不至于撑饱，真是最好的素食形式。

因为到处都有&ot;精进料理&ot;，使我在日本旅行感到并无不便，偶尔到没有素食的馆子，只要在白纸上写&ot;精进料理&ot;四字，也都能很快的送来一份定食。可见日本人虽爱吃海味，素食还是很普遍而有传统的，他们对素食也十分敬重。

&ot;精进料理&ot;这四个字，使我们吃素食时可以感受到素食的意义。因为&ot;精进&ot;乃是菩萨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中很很需要的一环，使我觉得连吃饭时都能常怀感恩与精进。

我也喜欢香港人把素食称为&ot;上素&ot;，例如&ot;麻油上素&ot;、&ot;罗汉上素&ot;、&ot;豆腐上素&ot;等等，在广式茶楼里，虽然大部分是大鱼大肉，但通常有一味&ot;罗汉上素捞面&ot;或汤面炒面&ot;，还有一味是&ot;芥蓝上素&ot;，对素食者而言，如此简单的食物，滋味确在满桌荤腥之上，所以堪称为&ot;上素&ot;。

素食当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一个人能以素食维生是分内应为，因为人不应该为了满足一已的口腹之欲，用动物的生命作牺牲，可是若由于素食带来不便，甚至招来别人的物议，那就让我常怀惭愧心了。

我想起六祖慧能在二十三岁时主顿悟了，可是他在近四十岁才出来弘法，其中有十七年的时间他住在人群里，甚至有许多年隐居在猎人队里吃肉边菜，却没有人发现他是禅宗祖、法门龙象，这种情怀真是伟大无比。可见重要的还不在于吃精进料理，而在于，不管吃什么料理，内心都一样的明激与精进。

在台湾，不只是荤菜常一盘盘倒掉，即使偶尔吃素食宴席，也总是分量太多，糟踏了食物，像日式的&ot;精进料理&ot;或港式的&ot;上素&ot;都是值得提倡的。虽说名相并不重要，但我多么希望，在&ot;精进&ot;及&ot;上素&ot;中，我们能体会到素食更深刻的意义!

金色莲花

有一次，南泉普愿禅师偶然到达一个村庄，不料见到庄主在庄外迎接。

这使南泉大为惊讶说：&ot;我凡是要到一个地方，事前从未告诉别人，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来呢?&ot;

庄主回答说：&ot;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土地公说你今天会来，所以就出来迎接。&ot;

南泉叹口气说：&ot;这是我修行还未到家，所以才会被鬼神看到呀!&ot;

若鬼神可见，则仍在&ot;有&ot;里，要&ot;空&ot;到鬼神不见才是极处。

处辉真寂禅师就任方丈那一天，一位和尚问他：&ot;释迦牟尼佛说法时，地上常常开出金色莲花，今天你就职方丈，我们可发看到什么祥瑞呢?&ot;

真寂说：&ot;我只是扫却门前雪罢了!&ot;

南泉禅师与真寂禅师告诉我们的是同样的东西，真正的大道不需要任何神通与炫奇的涂染，地涌金莲当然是很好的，但没有金色莲花的平常时候，也是很好的。

玄妙能动人，却不如平常平易来得真实有情味，让我们人我两空，善恶具离。修行人因此不必炫奇神通，也不要执著神通，同样，对待有神通的人，也要有平常的心。

神秀的徒弟道树禅师，和几个学生住在山上的时候，常出现一个异人，穿着奇怪，讲话十分夸张，并能随意变化，常化成佛、菩萨、罗汉等等形象。道树的学生都很害怕，但也不能对他如何，这位怪人一连作怪长达十年之久，最后终于消失了。

道树弟子说：&ot;这个术士为了欺骗人心，施出千方百计，我应付他的方法，只是不见不闻。他的诡计虽然层出不穷，总有使完的一天，我的不见不闻则是无尽的。&ot;

僧稠神师住在嵩岳寺的时候，跟随他的有百位僧人，寺里的泉水正好够喝。一天诵经进，有一位妇人，穿破衣夹着扫帚，坐在台阶上听经，众僧便诃遣她，妇人脸有愠色，以脚踏泉，泉水立刻就枯竭了，人也随之化去。

众僧惊慌的禀告僧稠禅师，禅师叫了三声&ot;优波夷!&ot;妇人才现身。禅师说：&ot;众僧行道，宜加拥护。&ot;妇人用脚拨泉水，水即上涌，众人才知她是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