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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黄支队说：&ldo;是啊，交通事故的现场，尤其是撞死人的现场，应该是会有刹车痕迹的。&rdo;

我点了点头，说：&ldo;车撞人有两种情况，一是驾驶员看到人突然出现，下意识地刹了车，但仍然由于种种原因撞到了人；另一种情况是驾驶员在撞人前并没看到人，撞上之后会下意识地踩刹车查看情况。这两种情况，无论哪种都会留下刹车痕。&rdo;

黄支队说：&ldo;是啊，尤其是这种摩擦力大的石子路面，更应该留下痕迹。&rdo;

我站在石子路的中央，四下张望。这是村与村之间相通的一条公路，位置很偏僻，我们站着的这段时间里，几乎没有什么车子经过。派出所的民警告诉我们这里的车流一直都很少，交通事故更是罕见。

道路的正中央，醒目地用粉笔画着一个人形的轮廓，应该就是当时小女孩的尸体所处的位置。

&ldo;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rdo;我问。

&ldo;昨天下午六点，收麦归来的村民发现的。&rdo;

丹北县的法医负责人是名女同志，姓洪，也是我的师姐。女法医在哪儿都是珍稀动物，跑现场的女法医更是凤毛麟角。洪师姐接着补充道：&ldo;我们是六点半赶到的，根据尸体温度的情况，分析应该死亡两个小时左右。&rdo;

我低头思考了一下，说：&ldo;这事确实很蹊跷。&rdo;

黄支队很敏感，伸过头来听我发表意见。

我看了看道路的四周，说：&ldo;小女孩的死亡是下午四点多发生的事情，你看这边的道路视野很开阔，确实不容易发生交通事故。&rdo;

大宝点点头，压抑着宿醉的难受，咽了口口水道：&ldo;下午四点多，天色还很亮，驾驶员能很清楚地看见路面的情况，行人也很容易看到两边的来车。&rdo;

我说：&ldo;没错，关键是死者位于路面的正中间，除非是横穿马路，不然不会在路中间被撞。这么好的视野、这么笔直的路面，确实很难发生这种意外。&rdo;

洪师姐若有所思，说：&ldo;那你们的意思是说，这是一起杀人抛尸案，伪装成了交通事故？&rdo;

我点点头：&ldo;前两年，在洋宫县就发生了一起案件（见&lso;法医秦明&rso;系列第一部《尸语者》中&lso;死亡骑士&rso;一案。），当初所有人都认为是交通事故，但是我们通过损伤分析，发现那是一起凶杀案件。&rdo;

&ldo;真的有伪装成交通事故的案件啊。&rdo;洪师姐叹道。

&ldo;我觉得这起案件可能和那起很相似，&rdo;大宝说，&ldo;说不准真的有隐情。&rdo;

&ldo;那也不能先入为主，还要看证据。&rdo;我说，&ldo;师姐，现场还有什么物证吗？&rdo;

&ldo;死者身处俯卧位，穿了一件后背处有一排纽扣的蓝色t恤。她的后背被刮了一个洞，我们在附近的地面上发现了一枚散落的纽扣。其他就没有什么了。&rdo;

洪师姐一边说，一边从物证盒中拿出一个透明塑料物证袋，里面装着一枚金色的纽扣，纽扣中间的小洞里还残留着几丝蓝色的fèng线。

我戴上手套，拿过物证袋，仔细观察着纽扣。随着我的轻轻摇晃，纽扣从物证袋的一端滚动到了另一端，纽扣中央的蓝色fèng线也从小孔里掉落出了一根。

（见&ldo;法医秦明&rdo;系列第一部《尸语者》中&ldo;死亡骑士&rdo;一案。）

我拿起放大镜，凝视着纽扣中央的线头，脑子里有些混乱。

&ldo;奇怪了，&rdo;我皱眉道，&ldo;这样看来，又像是一起交通事故了。&rdo;

2

&ldo;是啊，&rdo;大宝也凑过头来说，&ldo;如果是伪装成交通事故的话，抛尸的时候哪里还会记得把纽扣带到现场啊，那犯罪分子的心思也太缜密了。&rdo;

&ldo;不仅如此，&rdo;我补充道，&ldo;纽扣中间的丝线还保留着，说明这个纽扣掉落之后就没有再被移动过，不然丝线会自然脱落。&rdo;

&ldo;如果行凶的地点就是在这里呢？&rdo;黄支队说。

我点点头：&ldo;现场的线索也只有这些了，检验完尸体或许就能找到关键。&rdo;

国家级贫困县自然没有像样的法医学尸体解剖室，就连殡仪馆也是破烂不堪。走进尸体存储间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可见冷冻柜的质量也令人不敢恭维。环境阴森也就罢了，那种夹杂着腐臭和骨灰味道的气息不断地刺激着我们的嗅觉神经，对正常人来说，在这儿多待一分钟都是一种莫大的煎熬。

我们来到保存小女孩尸体的水晶棺前，说是水晶棺，其实也就是盖着一个透明塑料罩的敞开式冰柜而已。打开塑料罩，瘦削的女尸便一览无余。这个女孩应该还没有发育完全，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看起来弱不禁风。

一眼望去，最触目惊心的，便是她那不成人样的脸庞。左脸的皮肤已经荡然无存，绽开鲜红的血肉，左眼的眼睑也已经倒翻过来，露出阴森森的苍白结膜。但即便是这样，还是难掩她右半边脸庞的清秀。右脸的皮肤虽然失去了血色，却更显得白皙动人。

这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的脸庞，无声地震慑着在场的所有人。

我在心中轻轻叹息了一声。

&ldo;这么严重的擦伤，不是交通事故难以形成啊。&rdo;洪师姐急于证明她判断的准确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