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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ldo;可以排除是脑出血复发死亡。&rdo;师父说，&ldo;头是没什么问题。&rdo;

&ldo;颈部也没问题，&rdo;我说，&ldo;而且没有明显的窒息征象。&rdo;

&ldo;那……更像是……自然死亡啊。&rdo;大宝微弱的声音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我看见大宝面色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往下落，忙问道：&ldo;大宝你没事吧？&rdo;

大宝摇了摇头，说：&ldo;有点儿中暑症状，一会儿就好。&rdo;说完，他走到一旁的树荫下待着去了。

师父回到正题，说：&ldo;我分析，这个小蔡应该是尽心照顾老头的。&rdo;

&ldo;从哪里能看得出来？&rdo;我问。

&ldo;我也是猜的。&rdo;师父说，&ldo;如果公公和媳妇同处一室，公公又没有自理能力，媳妇能不见外地让公公裸体，只会是为了更方便地为公公擦身吧。&rdo;

我点点头，说：&ldo;是啊，毕竟是夏天。而且这个老孔身上没有一点儿脱皮、脓疮，这个对于长期卧床的人很难做到。应该是时刻保持了清洁。&rdo;

&ldo;说不准真的是自然死亡。&rdo;师父说。

正说着，天空忽然乌云密布，雨点毫无预兆地砸下来。我们赶紧把尸体推进了闷热的解剖室，孙法医张罗着一旁负责照相的民警帮忙打开窗户。

&ldo;看来不是自然死亡啊。&rdo;师父笑着说，&ldo;你看老天都有意见了，都兴风布雨了。&rdo;

我被师父说得后背一阵冷汗：&ldo;师父，我们要讲科学，不能封建迷信。&rdo;

师父哈哈大笑，说：&ldo;我看你们那么严肃，大宝严肃得都中暑了，说来乐和乐和。&rdo;

大雨落下，空气立即凉慡了很多，我站到窗口边，享受大风刮在后背的感觉。大宝的苍白面色也随着这凉风缓和了许多。

可是当师父的手术刀刀尖划开老孔腹部的那一霎，我们全都惊呆了。

随着刀下的皮肤向两侧分开，跃入眼帘的竟然是满腹的黄色。没有内脏，没有小肠，眼前的黄色触目惊心，更腥臭扑鼻。一点儿都不夸张，满腹都是……仿佛粪便一样的东西。

&ldo;这……这是什么……&rdo;我抬起肘揉了揉鼻子，说，&ldo;难不成是内脏腐败？&rdo;

师父转脸看了看我，说：&ldo;你见过内脏腐败成这个样子的？&rdo;

&ldo;我也没见过这样子的腹腔，&rdo;我摇了摇头说，&ldo;难不成是一肚子大便？&rdo;

师父说：&ldo;的确少见，不过现在搞清楚了，我们直接打开了死者的胃。&rdo;

&ldo;胃？&rdo;我知道人体的胃是柔韧的，且位于腹腔的正后侧，一般是不会轻易被手术刀划开的。

&ldo;是的。&rdo;师父用止血钳夹出一层薄薄的软组织说，&ldo;你看，这就是死者的胃。&rdo;

&ldo;明白了。&rdo;我说，&ldo;死者胃里有大量物质，把胃撑到了极限，和腹壁紧贴在一起，所以我们一刀就把胃给划开了。&rdo;

师父说：&ldo;是的，胃内的食糜应该保持食物原有色泽，但是死者的胃里却是粪便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rdo;

&ldo;您说是日积月累攒下来这么多食糜，&rdo;大宝问，&ldo;然后食糜消化腐败成粪便？&rdo;

&ldo;是的。&rdo;师父沿着死者的肠系膜把小肠剪下、捋直，说，&ldo;你看，这里有一处肠套叠。&rdo;

&ldo;肠套叠会导致肠大部分梗阻。&rdo;我说，&ldo;说明死者每天吃下去的多，但拉出来的少，日积月累，胃就被越撑越大。&rdo;

&ldo;可惜他脑出血术后不会说话，&rdo;师父说，&ldo;别人喂，他就只能吃。&rdo;

&ldo;不张嘴不就好了？&rdo;大宝说。

&ldo;就怕是有好心人办了坏事。&rdo;师父指了指躺在一旁的小蔡，说，&ldo;你们忘了那支注she器了吗？&rdo;

&ldo;哦，&rdo;我突然想起了那支大号注she器，&ldo;怕老头吃不饱，所以用注she器灌服。老头只要张了一下嘴，就停不下来了，只能继续吞咽。&rdo;

&ldo;等注she器里的残留物检验出来就明白了。&rdo;师父说。

&ldo;因为死者的胃不断增大，压迫了腹腔里的重要血管和脏器，导致各脏器供血不足，最终压迫到了一定程度，器官功能衰竭导致了死亡。&rdo;我说，&ldo;所以看起来像是自然死亡。&rdo;

大宝说：&ldo;那个，原来撑死是这么个死亡机理啊，之前我都不清楚。不过，师父的封建迷信还真的应验了。&rdo;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感觉到仿佛有什么人正在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