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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刚从师父办公室门口经过的李大宝又倒退着走了回来，从门口探出个脑袋，问：&ldo;那个，师父，去哪儿？我也去行不行？&rdo;

&ldo;你文件归档整完了没？&rdo;我说。

大宝一脸无奈：&ldo;那个太复杂了，我都弄一个礼拜了，我坐不住啊，我坐的时间长了痔疮会犯的，让我跑跑，跑跑呗！&rdo;

&ldo;大宝来省厅培训，可不是来培训怎么归档文件的。&rdo;师父显然是在帮大宝说话，&ldo;你俩一起去，还有，让痕检科派个人和你们一起，就叫林涛去吧。&rdo;

法医、痕检不分家，命案现场的勘查主要就靠这两大专业。林涛算是我的老搭档了，我们不仅在同一个勘查组，更是同一个学校毕业，同时进的省厅，只要对方没有别的突发事件，每次出勘现场我们总是出双入对，大宝经常笑我们是一对好&ldo;基友&rdo;，连铃铛有时候也跟着起哄。有了林涛一起出差，我的心情似乎又好了一些；但心情更好的应该是大宝，他一边准备着勘查箱，一边都快哼起歌来了。我拿起文件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说：&ldo;还笑，还笑，档案科回头来找我麻烦，我就找你麻烦。&rdo;

大宝挠挠头，得意地摆了个剪刀手，笑道：&ldo;出勘现场，不长痔疮，耶！&rdo;

一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到了石培县。车子开过石河边时，我不禁默默地望向窗外。一年过去，又到了油菜花盛开的季节，那个曾经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女孩却再也无法看到这美景了。（见&ldo;法医秦明&rdo;系列第一部《尸语者》中&ldo;清明花祭&rdo;一案。）已近中午，车子停在县城西北边缘的一个小村落，放眼望去，一座座两层的小楼依次排开，炊烟在小楼之间袅袅升起，饭菜的香味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嗅觉。

现场小楼的周围拉起了警戒带。这座小楼看上去和其他小楼没什么两样，外围围着一圈围墙，围出一个独立的小院子。围墙的一角，几名痕检员正蹲在地上观察着什么，我没有上前打扰，而是径直走到石培县公安局的桂法医身旁：&ldo;师兄好！&rdo;

桂法医正在勘查箱里找着什么，被我吓了一跳：&ldo;秦科长，你什么时候到的？挺快啊！&rdo;

我笑了笑，直奔重点：&ldo;死者是什么人？&rdo;

&ldo;死者是个普通村民，叫孙先发，他老婆死了，儿子在外地打工，现在是一个人住。昨晚他去别人家帮忙料理丧事，到了晚上十点才离开。原先说好今天凌晨三点半再过去一趟帮忙出殡，但是办丧事那家等到四点还没有等到他。两户人家离得很近，走路就只有五分钟的距离。那家人出来找他，才发现孙先发躺在围墙角，当时还有呼吸，但已经失去意识了。&rdo;

&ldo;怎么是凌晨出殡？&rdo;我插话。

&ldo;是啊，这边的风俗就是天亮前要把逝者送到殡仪馆。&rdo;桂法医说，&ldo;没想到这个好心去帮忙的孙先发，也遭遇了不幸。&rdo;

&ldo;有抢救的过程吗？&rdo;

&ldo;基本算是没有。&rdo;桂法医说，&ldo;凌晨四点才发现人受了伤，报案人到处喊人来抢救，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孙先发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医院的病历里记录的是孙先发被送到的时候，对光反she已经不灵敏了，抢救了大约半小时就没了呼吸心跳。&rdo;

&ldo;伤在哪儿？&rdo;我问。

&ldo;头。&rdo;桂法医说，&ldo;说是枕部有个挫裂创（挫裂创指的是钝性暴力作用于人体时，骨骼挤压软组织，导致皮肤、软组织撕裂而形成的创口。一般在头部比较多见。），抢救时他的瞳孔也不等大。尸体直接从卫生院拉去殡仪馆了，我准备看完现场再过去。&rdo;

&ldo;那现在案子有头绪了吗？&rdo;我问到了最关心的问题。

桂法医瞥了一眼隔壁的院子，邻居家几口人进进出出，正准备在院子里搭桌子吃饭。他压低了声音对我说：&ldo;动机倒是不难找。孙先发原本帮忙办丧事那家的死者，生前和他就有私情。这个女人的感情生活比较混乱，和不少人都有暧昧。她出了交通事故之后，或许她的某个情人受了刺激，就把火撒到了孙先发的头上。&rdo;

2

&ldo;听说死者头部只有一处创口，但人的头皮上没有什么较大的动脉血管，很难形成喷溅状的血迹形态，&rdo;我开始发挥法医的特长来推理，&ldo;所以，这里的血迹应该是甩溅血，也就是说，凶手用凶器打击了死者的头颅，血液黏附在凶器上，随着凶器的甩动，就被甩溅在了墙根处。&rdo;

从血迹上看来很难再推理出什么结论了，我转头问身边的侦查员：&ldo;第一个发现孙先发的人，有没有说他当时是什么体位？&rdo;

侦查员走到墙根处的血泊旁，比画了一下：&ldo;当时孙先发的头朝墙，脚朝院子大门，是仰卧着的。&rdo;

仰卧？我没有多想，先和林涛一起进屋继续观察。

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孙先发生前或许是个非常勤快的男人。堂屋的家具杂物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方桌的正中放着一串钥匙和两包未拆封的香烟。旁边是他的卧室，被子也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头。

&ldo;看来现场没有任何翻动的迹象，可以排除是因财杀人了。我估计啊，十有八九真的是情杀。&rdo;我看林涛上了二楼，转头对身边的大宝说。

&ldo;嗯，钥匙放在桌上，看来死者已经进屋了。&rdo;大宝念念有词，&ldo;这两包烟应该是办丧事那家给的香烟吧？&rdo;

&ldo;有一点很奇怪，死者已经进屋，但是并没有上床睡觉。&rdo;我和大宝走进卫生间，摸了摸挂在墙上的几条毛巾，&ldo;毛巾都是干燥的，没有洗漱的迹象。你觉得死者是刚进家门又出去被害的，还是凌晨准备出门的时候遇害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