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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早上七点半，他到达053基地。他平静地向门卫通报了姓名，要求见李力明。那边很快回话，说他可以进来。大门打开了。基地很平静，看来四人的死讯还未传到这里，一名警卫把他领到李力明的办公室便走了。于平宁表情痛苦，右手托着断臂，用肩膀顶开门走进去。激光枪在断臂臂窝里藏着，可以很方便地抽出来，李力明不是等闲之辈，他必须小心。

但眼前的情景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李力明眼睛布满血丝，神情颓丧，正在狠命地灌酒。他冷冷地盯着于平宁，目光中满是鄙夷和刻毒的嘲讽。于平宁也冷冷地看着他。

&ldo;四个人全杀死了。&rdo;于平宁闷声说。

&ldo;我已经知道了，这正是我喝酒的原因。&rdo;

仇恨在胸中膨胀。于平宁嘎声问道：&ldo;你在庆贺胜利?&rdo;

李力明不回答，他又灌一口，恶毒地笑着，忽然问：&ldo;你的指令已经完成了，你肯定也意识到了吧?&rdo;

血液冲到头上。于平宁愤恨地想，他在戏弄我，就像一条蛇在戏弄嘴边的老鼠。这个畜生。他抽出激光枪，声音苦涩地说：&ldo;你这个复制人，k星人的走狗。&rdo;

李力明把酒杯摔碎，昂然迎着他的枪口走过来：&ldo;开枪吧!你这个混蛋复制人。告诉你，我的指令也完成了。&rdo;

于平宁缓缓地问：&ldo;你的指令?&rdo;

&ldo;对，我的指令是毁掉&lso;思维迷宫&rso;装置，我已经把它炸毁，四个主要研究者也被杀光。地球人在几年内很难恢复元气。告诉你，我的指令完成后，我也复原了，变成了李力明，那个对k星人刻骨仇恨的李力明，哈哈!&rdo;

他笑得十分凄厉，像一只濒死的狼。于平宁的枪口慢慢垂下去，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他早该想到的。李力明和他是同病相怜。他的胸膛要爆炸，他也想凄厉地长嚎……但是一个念头忽然浮上来，他努力想抓住这根救命草。李力明已把&lso;思维迷宫&rso;炸毁了?为什么在基地内看不到一点异常?他迟疑地问：&ldo;你把思维迷宫炸毁了?&rdo;

&ldo;我炸毁了!&rdo;李力明突然疯狂地喊，&ldo;我当然炸毁了!那装置在隔音地下室，人们还没有听到爆炸声。等他们打开地下室就一定会发现!&rdo;

求求你，于平宁，你不要再问了。我已经把它炸毁，我绝对相信这一点。

于平宁紧紧地盯着他，这里面肯定有蹊跷。自认识李力明后，他对李力明一直有惺惺相惜之意。这个人意志坚定，行事果断，绝不在自己之下。为什么他突然这样歇斯底里?这不像他的为人。也许他说的是实情，由于地下室隔音，他们尚未发现装置被毁。但为什么他如此急切地想向自己证明这一点?

于平宁敏捷地思考着，思维逐渐明朗，摸到了可能正确的答案。李力明一定是以极顽强的毅力，迫使他本人相信那个装置已经炸毁，这样他才能从k星人的指令中苏醒过来。能做到这一点实在太难了啊。于平宁不敢追问下去，一旦李力明知道思维迷宫并未毁掉，他潜意识中的指令就会死灰复燃。那时他又会变成一个可恶的难以防范的k星间谍。

于平宁忽然朗声大笑，把激光手枪推向长桌对面的李力明，用仅存的右手抱起酒瓶豪饮起来：&ldo;多好的酒，没想到死前还能喝上家乡的卧龙玉液。我告诉你，死前我们能干一件很不错的事，你我都可以为地球消灭的一个可恶的k星间谍。喂，把你的手枪扔过来。&rdo;

李力明也大笑起来。好，杀死这两个复制人，就再也不用担心某些事了。他把自己的手枪在长桌上推过去，捡起于平宁的手枪。两人坐在桌子的两端开怀痛饮，然后摔掉酒瓶。两个枪口慢慢抬起。于平宁微笑着说：&ldo;有什么未了之事吗?&rdo;

李力明苦笑着说：&ldo;有点放不下&lso;那个人&rso;的妻儿。不过，他们不会承认我是丈夫和父亲的。不想它了。&rdo;

于平宁也想起那个&lso;于平宁&rso;的妻儿，想起她们死前的那一幕，想起新田鹤子无言的柔情，想起古板热肠的将军……他一挥手，高兴地说：&ldo;瞄准眉心，我喊到三，咱们同时开枪。瞄得准一点，别丢丑。&rdo;

李力明笑着说：&ldo;放心吧。我们可以来个竞赛，明天请将军来检查各自的弹着点。&rdo;

他们互道永别，于平宁兴致勃勃地喊：&ldo;准备，一、二、三!&rdo;

9

接到报告后，伊凡诺夫将军很快赶到053实验室。李力明的办公室里，长桌两端，两个人对面坐着，脸上凝固着豪爽的笑容，眉心正中各有一个光滑的深洞。

基地的其他人用备用钥匙打开地下室，在里间找到捷涅克，刚一取下封嘴的胶带，捷涅克就喊：&ldo;快检查自毁装置!&rdo;

仔细检查一遍之后，捷涅克松口气：&ldo;昨天把我关在里间后，李力明启动了自毁装置。十分侥幸，这个可怕的k星间谍犯了一个可笑的错误。&rdo;他迷惑地说，&ldo;真的很奇怪，是一个十分可笑绝不该犯的错误。他准确无误地输进了整套指令，但预定自毁时间却定在23点61分。所以装置电脑拒绝执行。&rdo;

老将军心情沉重地回到李力明的办公室，沉默地看着两具尸体。他十分喜爱这两个部下，所以在心理上难以把他们同k星间谍联系起来。他沉重地扪心自问，我为什么如此轻易地听信李力明的话，草率地决定将四人处死?即使怀疑四人中有复制人，也可以用基本成功的&ldo;思维迷宫&rdo;系统来鉴别呀。仅仅是因为我老年昏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