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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ldo;因为,这就是我的母亲。&rdo;过了很久,许倾玦沉声说。

一段属于富贵家庭的纠葛往事,一位曾经年轻并美丽过的女子的爱怨痴缠。沈清默默听着许倾玦的叙述,万万想不到,平时那样一份清冷的声音竟然也有一天会流转出哀伤和寂寥。

&ldo;……我直到五岁那年才跟着母亲正式踏进许家的大门。&rdo;许倾玦坐在床沿,脸上是一贯的平静淡然,似乎对于私生子这样的身份并没有太多的在意。只有眉间的一抹恍惚,显出他正陷入回忆之中。

&ldo;那个时候我父亲的第一个妻子,也就是曼林他们的母亲,生病去世。于是不久,我的母亲填补了空位。&rdo;他低眉,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微小弧度,继续说:&ldo;……一个女人,可以义无反顾地为她爱的人未婚生子,可是到头来,虽然终于能够名正言顺,但又不得不面对丈夫很快另结新欢的事实。因此,在接下去的十年中,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日复一日的等待。&rdo;

……

冬季早晨的阳光有一部分照进屋内。沈清透过薄薄的淡黄色窗帘,望了望外面浮动着暖意的光亮,心底也慢慢生出一份悲哀。一个几乎能将爱情视作生命的传统女人,遇上爱人的背弃,这大概确实是最最可悲而无奈的事。

&ldo;那么,你呢?&rdo;她紧了紧许倾玦的手,轻轻问:&ldo;当时你陪在她身边吗?&rdo;

许倾玦点头,&ldo;直到我十五岁,她去世。然后,我就去了英国留学。&rdo;

&ldo;所以,这也是你和你父亲关系不好的原因?&rdo;

&ldo;这是其中的一部分。&rdo;许倾玦的语气回复了淡漠,&ldo;从小我们的关系就不算太好。他习惯左右子女们的兴趣和选择,而我,偏偏是最不顺从的一个。&rdo;

&ldo;……因此,你大哥从商,而你作为许家的另一个儿子却去学了艺术?&rdo;

&ldo;嗯。&rdo;而这,也是后来他被许家大家长经常怒斥之处。

沈清无言地看着那张冷俊的侧脸。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即使是她‐‐一个仅仅相识了半年的人,都能很容易地接受并理解许倾玦的选择和他的固执,可为什么为人父母的反而做不到呢?

低下头,重新审视画中的女子,沈清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份意境能够被表达得如此透彻。那份孤独与悲伤,也许并不仅仅属于他的母亲。与至亲之间的无法宽恕和理解,应该也是令人心灰意冷的吧。

&ldo;许倾玦&rdo;很久之后,沈清突然抬起头,正正式式地叫他的名字。

侧过脸,暖黄色的阳光覆在黑色柔软的发梢上,许倾玦微微挑眉,等着后文。

&ldo;我们作个约定好不好?&rdo;

&ldo;什么约定?&rdo;

&ldo;你和我,从今以后没有争吵,更不允许离弃。我们要永远守在一起,一直到……其中一方离开这个世界。&rdo;

以一种郑重的语气一口气说完,沈清微微抬着脸,很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直到看见他神情一怔,然后抬起一只手摸索到她的脸颊……

许倾玦闭了闭眼,手指在那光滑的肌肤上轻轻摩挲,一贯清冷的声音有些低迷:&ldo;你真的相信一份感情能坚守那么久?&rdo;

&ldo;我保证我的能。&rdo;抬手按住他的手背,沈清微微笑道:&ldo;那么,你呢?&rdo;

闭着眼静静沉默了一会,许倾玦才缓缓勾起淡色优美的薄唇,语气肯定:&ldo;我也能。&rdo;

&ldo;这还差不多。&rdo;满意地点点头,沈清偎向他的胸前,隔着衣领在他颈边呼吸,一边轻快地说:&ldo;你知道吗?如果刚才你的回答是否定的,我绝对跟你没完。&rdo;

&ldo;从今以后没有争吵,这是谁说的?&rdo;

&ldo;……为什么你总能一字不差地记住我说过的某句话?&rdo;沈清又想起以前很多例子,早就不服气他有如此好的记忆力。

&ldo;大概这就是有一失,必有一得。&rdo;许倾玦漫不经心地说。

沈清趴在他怀里想了想,才半带犹豫地问:&ldo;你的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rdo;

说来好笑,相识半年之久,她竟然直到今天才第一次亲口问出这个问题。并非是她不关心,而是之前想问时总有多多少少的顾忌,生怕许倾玦不愿往事重提。所以,她所了解的只是从许曼林口中得知少许。正好今天许倾玦主动回忆往事,并提起所谓得失问题,沈清便将心中疑问问了出来。

&ldo;……我听曼林说,是车祸?&rdo;

&ldo;嗯。&rdo;许倾玦并不在意,只是淡淡地叙述:&ldo;三年前画展前夕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交通意外,有淤血压住视神经。&rdo;

&ldo;淤血?不能开刀吗?或者,等它自己散去?&rdo;沈清凭常识问。

&ldo;能。&rdo;许倾玦顿了一下,&ldo;因为位置关键,无法等它自然散开。而当时手术成功的机率是10&rdo;

一成的把握?!沈情惊了惊,&ldo;那……你做了手术?&rdo;

&ldo;嗯。&rdo;许倾玦点头。

沈清皱眉,条件反射性的一句询问结果的问话硬生生地卡在嘴边。

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了。

手术失败,便是永久失明。虽然对于许倾玦的双眼是否看得见,沈清完全不在意。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心却不禁狠狠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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