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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第1页）

（见《毛泽东传》第1165页）

会议还没有开完，会战前线又是叫急的电话一个接一个。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浮肿病消灭得差不多了吗？

余秋里真着急了。康世恩和张文彬报告说：黑龙江省来电说，储备粮仓库见底了，原来供应的粮食供应要断一个月。6、7、8三个月只能有两个月的粮食供应。

&ldo;我们种的东西接得上吗？&rdo;

&ldo;不行。至少得到深秋才有收成。&rdo;康世恩、张文彬那边回答说。

余秋里直抓毛发：这可怎么弄！一个月没吃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更可怕的还在后面。康、张报告，说这些天擅自离队离岗的人跟前几个月患浮肿病的人一样多，足有五六千人了！

&ldo;什么？他们又要当逃兵啦？&rdo;余秋里跳了起来。&ldo;老、老康你听着，马上召开电话会议！我要再次强调：任何时候，我们不许任何人离开会战！不许有人当逃兵！喂喂，老康你听见没有？&rdo;

&ldo;……&rdo;那边没有声音。

&ldo;老康！老康！&rdo;余秋里的喊声震得石油部大楼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ldo;老康&rdo;终于说话了，声音小得很，还拖了一声长长的叹息：&ldo;唉‐‐好吧，我马上去执行，可是……&rdo;

&ldo;可是什么？没有可是的！会战队伍不能散！决不能！&rdo;余秋里火冒何止三丈。

这这，这老康他们也信心不足了啊？！

不行。我得去！我得去前线！余秋里火速星夜再度赶到前线。

这回他是不是真的要架起机枪上萨尔图、安达火车站去挡&ldo;逃兵&rdo;呀？石油部机关的干部和前线会战指挥部的领导们都在捏把汗。

将军从吉普车上下来时，那颗硕大的头颅光亮光亮‐‐看得出，是离开北京时新剃的。

本来一只&ldo;嗖嗖&rdo;生风的空袖子就已经够吓人的了，这回又加了个光脑壳，到哪儿都是一闪一闪的，像道雷电，像把利剑，让人平添几分畏惧。

阿弥陀佛。将军没有带机枪，也没有带手枪，而是带了毛泽东刚刚在中央会议上下达的四个字：调查研究。

&ldo;大家一定要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地作些调查，看看到底问题出在哪儿？为什么有这么多离队的人？他们离队后到哪儿去了？回来怎么办？不回来怎么办？留下的同志怎么办？下一步工作又怎么办？眼下又怎么办？……&rdo;

将军留下一连串&ldo;为什么&rdo;？&ldo;怎么办&rdo;？问得干部们大汗淋淋。

在此之前，余秋里有过公开在大会上讲的大庆会战&ldo;只许上、不许下&rdo;的话，而在与康世恩、张文彬等领导之间的电话中则确实也有过&ldo;谁要当逃兵，我就在火车站架着机枪挡他回去&rdo;的话，跟随他的秘书李晔同志（后任胜利油田指挥、党委书记，山东省人大副主任）也向我证实了此事。现在逃兵真的有了，且非常严重‐‐我从已掌握的历史资料中获悉，最严重时擅自离开会战前线的总人数高达五六千，等于十分之一左右的会战人员！

&ldo;有些单位甚至超过这个比例。&rdo;有单位汇报。

&ldo;王进喜的队也跑了几个人。&rdo;

余秋里的眼睛竖了起来，说：&ldo;我要上铁人那里去看看。&rdo;

吉普车开到英雄的1205钻井队。

王进喜一看部长来了，赶忙气喘吁吁地从井台上下来迎接，可是一向风风火火、走路疾如飞的他，这回变得步子异常缓慢……

&ldo;老铁，你是不是也得了浮肿呀？&rdo;余秋里觉得王进喜不对头‐‐王铁人出名了，余秋里他们慢慢不叫他名字了，干脆叫&ldo;老铁&rdo;。

王进喜不好意思地：&ldo;没有没有，就是浑身没劲。&rdo;

余秋里稍稍缓了一口气：&ldo;没病就好。得注意哪！生产又那么紧张……&rdo;

&ldo;部长放心，我们队上这个月的任务又提前完成了。&rdo;王进喜以为部长又来检查生产进度的，便要报功。

余秋里抬起右手，往前一挥：&ldo;今天我来不是听你汇报生产进度的。我要看看你们的生活情况和人员战斗力。&rdo;

一听这，王进喜的脸上出现苦色。因为他手下的四个班长全都得了浮肿，而且还在坚持一线工作。不过，他嘴上说：&ldo;没事，部长。就因为他们太&lso;富&rso;了，所以才长得胖。&rdo;王进喜想给部长一点喜事。早在玉门时，余秋里头一回与王进喜见面，就曾说过：&ldo;进喜进喜，这个名字好啊，你也给我们的石油工业进点喜吧。&rdo;这不，王进喜今天还是想给肩上压着比泰山还要重的部长一点喜。

四个班长的名字真巧，都有个&ldo;富&rdo;字：马万富、樊玉富、王德富和王作福（谐音&ldo;富&rdo;）。

余秋里看着浮肿非常严重的四个&ldo;富&rdo;班长，挨个儿跟他们握手，但这回王进喜的话没能让他脸上有丝毫的笑意。他的眼睛落在工人床头的那些酱油瓶上：&ldo;每人一个酱油瓶，干啥用？&rdo;

王进喜如实报告：&ldo;大伙儿吃不饱，就买酱油兑点开水填填肚子……&rdo;

余秋里长叹一声，对在场的工人们说：&ldo;实在累了饿了，就要注意劳逸结合。老铁你要给大家合理安排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