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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2页）

董卿用餐巾纸拭去眼泪：&ldo;上次并不是妈妈有意隐瞒，实在是不愿意回忆起那么多的伤心事。姐姐的前男友名叫李健，曾经是楚原大学有名的体育健将。他大学毕业后应聘到腾飞集团，不知怎样认识了姐姐，两个人开始交往。那时，姐姐在上大学，但是两个人感情很好，已经谈婚论嫁了。&rdo;

&ldo;但是这段感情并没有得到家人的同意和祝福。我父亲母亲的态度含含糊糊，杨昭却坚决反对我姐姐和李健交往，他的理由是李健出身贫寒，配不上我姐姐，并拼命说服我父母拆散他们两个。我那时很讨厌杨昭这种唯身份论的势利眼，现在这个时代，不流行这种迂腐传统的家长作风。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的态度也变得坚决起来，很粗暴地反对姐姐和李健继续交往。后来姐姐怀了李健的孩子，父亲更是暴跳如雷，不仅开除了李健，而且威逼姐姐把孩子打掉。后来，李健被开除后不久，姐姐就投河自杀了，当时孩子已经六个月了。&rdo;

&ldo;自杀‐‐&rdo;虽然已经知道这段往事，但听到董卿亲口说出这个词，我还是感到震惊，&ldo;为什么走上这条路呢？如果连死的决心都有，为什么不干脆和李健私奔呢？&rdo;

董卿摇摇头说：&ldo;这是我最憎恨李健的原因‐‐他被开除以后，就再不和姐姐联系了，像人间蒸发一样，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其实我知道他还在这座城市里面，只是绝情而已，狠心抛弃了姐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段时间，姐姐一直处于精神崩溃的状态，终于在某一天偷偷溜出家门，投河自杀了。&rdo;

我感到舌头麻木，心情十分压抑，半晌才说：&ldo;你怎么知道李健还在楚原？&rdo;

董卿长舒一口气，平静下激动的情绪才说：&ldo;我放在您母亲墓前的那束蓝色郁金香，就是李健带去的。&rdo;

&ldo;你看到他了？&rdo;

&ldo;没有，不需要看到。姐姐活着时最喜欢的花就是蓝色郁金香，李健经常送给她。楚原市没有那种花，李健是托人从平湖市农科院买来的。我在去年清明节给姐姐祭扫的时候看见她的墓前有一束蓝色郁金香，就知道是白眼狼李健送来的。他去得早，我没见到他，否则我一定把花摔到他脸上。我不想把花留在姐姐墓前，又觉得丢了怪可惜的，见旁边的墓没有人祭扫，就随手放在那里。没想到那是您母亲的墓地，而且给您造成了困扰，真的很抱歉。&rdo;董卿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歉意。

&ldo;不必，&rdo;我说，&ldo;一束花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我还是感到奇怪，李健既然还对你姐姐有感情，当时为什么又要绝情离去呢？难道他是出于愧疚才去给你姐姐上坟的？&rdo;

&ldo;这个，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吧。&rdo;董卿临告辞前给我鞠了一躬，&ldo;请您务必早日抓到杀害父亲的凶手，让他在九泉下瞑目。&rdo;

8

2014年5月18日。晴转多云。

楚原市刑警支队。

回到警队，见到沈恕，我的脸上有些不自然，在这起案子里，我有太多的事情瞒着他。毕竟，事关我父亲，而且暂时看不出他的这段往事和董文鹏的命案有关，我想保留一点隐私。

沈恕似乎对我的反常表现毫无察觉，又似乎什么都知道，和我扯了几句，和案子都不相干。直到可欣过来通知我：&ldo;淑心姐，刚才尔亮亮他们打电话来找你，说有个案子想让你帮忙看看。&rdo;沈恕接过话头说：&ldo;我已经派其他技侦人员过去了。这几天让淑心专心办董文鹏的案子，除非有必要，不再给她派别的任务。&rdo;

沈恕的话完全是公事公办，语气轻描淡写，但我听在耳朵里，感觉意味深长，让人禁不住琢磨。

9

2014年5月20日。小雨。

蓝房子西餐厅。

又是雨天。心里有种失落的感觉，心情也随之下沉，雨，像银灰色黏湿的蛛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整个世界。

楚原市的郁金香已经开了不少了，黄色、红色、白色、紫色，还有橙色‐‐郁金香是一株、一精、一花，花精都笔直生长，亭亭玉立，很像荷花，花叶、花精、花瓣都向上生长，看上去是刚劲有力，意气风发。郁金香不像其他花那样大开大放，而是半开半放。从远处看，它像花蕾，含苞欲放；走近了看，它确实开放着，还能看到被花粉紧紧包着的花蕊。

父亲突然打过电话来：&ldo;在家吗？&rdo;

&ldo;没呢，在队里。&rdo;我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他有话要说。

&ldo;还没吃晚饭吧？&rdo;

&ldo;嗯，不饿，不想吃东西。&rdo;

&ldo;望湖路蓝房子餐厅的蓝莓派和巧克力慕斯，想去吃吗？&rdo;

一股温暖的感觉弥漫在我心头：&ldo;好啊，现在就去吗？&rdo;

&ldo;现在就去。&rdo;

蓝房子餐厅位于闹中取静的望湖路，法国梧桐的点缀让餐厅更显典雅，也更富有异国情调；餐厅里每一个角落都是经过精心布置的，有漂亮的灯具、温暖的抱枕。餐厅的灯光是蓝色，餐具是蓝色，桌椅是蓝色，让人恍惚之间有到了爱琴海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