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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第1页）

&ldo;不会。&rdo;我实话实说，然后再次走到帐篷和装备那里，想找到什么东西来拯救我们，这已经是第二十次了。照明弹。塑料炸弹。武器‐‐降临到万物之上的白霜，现在也覆上了那些箱子。一块保暖毯。食物。加热立方体还在发光，女孩和蓝皮人已经蹲到了它旁边。以它目前的设置，电力大约还可维持一百小时。倘使我们有什么好的隔热材料，就可以造出一个足够舒适的冰窟，调低设置，把幸存的时间延长两到三倍……

但我们没有任何隔热材料。微薄帐篷的材质相当棒，可隔热性能不佳。一想到手电和提灯都会灭掉‐‐在这样的酷寒之下，这想法很快就会应验‐‐我们只能互相依偎在这座冰墓之中，眼睁睁地看着加热立方体变冷，坐以待毙……唔，想得我胃疼啊。

我走到木筏前部，拿起手电，最后照了一遍不透明的冰墙和漆黑的河水，然后说道：&ldo;好吧，只能这么做了。&rdo;

伊妮娅和贝提克缩在加热立方体那一小圈光芒之中，举目朝我看来。我们仨都在发抖。

&ldo;我打算拿上塑料炸弹、雷管、所有引信，还有绳子、通信装置、激光手电，然后‐‐&rdo;我深吸口气，&ldo;然后潜到这该死的冰墙底下，让水流把我冲到下游，希望这里只是局部坍陷，下游的河流是露天的。假若果真如此，我就浮上去，把炸药放在最合适的地方。这样或许可以为木筏炸出一条出路。要是炸不开，我们就只好弃筏，全部从下面游到那边去‐‐&rdo;

&ldo;你会死的。&rdo;女孩有气无力地说，&ldo;十秒钟之内你就会体温过低。而且，在这么急的水流中，你怎么逆流游回来呢?&rdo;

&ldo;所以我要带上绳子。如果那边有地方躲开爆炸冲击波，那在爆破过程中，我就待在那头，如果没有，我就拉拉绳子，你们接到暗号就把我拉回来。等我登上木筏，就脱光衣服，全身裹在保暖毯里。&rdo;我说，&ldo;它是百分之百隔热的，只要我还有一丝热气，就能活下来。&rdo;

&ldo;那万一我们都得游过去呢?&rdo;伊妮娅用同样怀疑的口气问道，&ldo;保暖毯可不够裹我们三个。&rdo;

&ldo;那就带上加热立方体，&rdo;我说，&ldo;把保暖毯像帐篷一样撑起，直到大伙儿都暖和过来。&rdo;

&ldo;可在哪儿暖和过来?&rdo;女孩问，声音很小，&ldo;这里都没有河岸……那边又怎么可能有?&rdo;

我打了个手势。&ldo;所以我们要试试看，炸个出口让木筏通过。&rdo;我耐心地解释道，&ldo;如果不行，就用塑料炸弹炸块冰下来，我们坐到冰上去。不管怎样，能到达下一个远距传送门就成。&rdo;

&ldo;万一我们把塑料炸弹用光了，前进了二十米，又遇到另一座冰墙，那该怎么办?&rdo;女孩问，&ldo;万一远距传输器给裹在了足足五十公里厚的冰里，又怎么办?&rdo;

我本想再打个手势，但双手抖得太厉害‐‐但愿是因为冷，于是我把它们捂在腋下。&ldo;那我们就会在墙的那面死去，&rdo;我说着，呼吸时冒出的雾气飘浮在眼前，&ldo;但总比在这儿等死要强。&rdo;

沉默了一阵之后，贝提克说道：&ldo;这计划似乎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安迪密恩先生，但是‐‐您必须明白其中的逻辑‐‐游过去的应该是我。您还在康复期，刚刚受了那么重的伤，身子还很虚弱。而我的生理机能，可以抵御极端的温度。&rdo;

&ldo;但也抵御不了这么极端的温度。&rdo;我说，&ldo;你瞧，你也在发抖。并且，你不知道炸药该放在哪儿。&rdo;

&ldo;您可以教我，安迪密恩先生，用通信装置。&rdo;

&ldo;我们还不知道，它们隔着冰能不能用，&rdo;我说，&ldo;并且，也很难讲清楚，这就像切割钻石‐‐炸药必须放在正确位置，分毫不差。&rdo;

&ldo;别争啦。&rdo;机器人说，&ldo;只有我去，才合理‐‐&rdo;

&ldo;看起来是很合理。&rdo;我打断了他的话，&ldo;但我们不会派你去，这是我的工作。如果我……失败了，再轮到你。同时，不管成不成功，我也需要一个非常强壮的人，把我从急流中拉回来。&rdo;我走上前，把手搭在蓝皮人的肩膀上，&ldo;这次我可要对你用用我的职权了，贝提克。&rdo;

伊妮娅扔下保暖毯，但她的身子依旧抖个不停。&ldo;什么职权?&rdo;她问。

我站直身子，挺出一个英雄的姿势。&ldo;我会让你们知道，我是海伯利安自卫队的持枪兵，三等中士。&rdo;牙齿不停打颤，但这句话我说得大概还算清楚。

&ldo;中士。&rdo;孩子说。

&ldo;三等。&rdo;我说。

她张开双臂抱住了我，让我吃了一惊。我垂下手臂，笨头笨脑地拍了拍她。

&ldo;是一等。&rdo;她轻轻地说，然后退后几步，跺着脚，向双手呵气，接着说道，&ldo;好吧……我们该怎么做?&rdo;

&ldo;得收拾些需要的东西。你们在无限极海上不是做了个海锚吗?是段百米长的绳子吧，能不能给我?那长度肯定够。贝提克，麻烦你把木筏往前撑，抵住冰墙，这样筏尾就不会被水淹没。我们可以把木筏的前端顶到那边那块低一点的冰层下……&rdo;

我们三人各自忙活了一阵。然后大家重新聚在木筏前头，削短的桅杆上挂着提灯，光芒已经昏暗了不少。我对伊妮娅说：&ldo;你是不是还觉得，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出于某种原因，特地将我们送往这些特提斯河星球?&rdo;

女孩朝四周的黑暗环顾了几秒。身后某处，又有一根冰钟乳掉入河中，迸出沉闷的溅水声。&ldo;对。&rdo;她说。

&ldo;那这死胡同又是怎么回事?&rdo;

伊妮娅耸耸肩，她裹得像个粽子，于是那动作‐‐在这与众不同的情况下‐‐看起来有些搞笑。&ldo;一种引诱吧。&rdo;她说。

我不明白。&ldo;什么引诱?&rdo;

&ldo;我讨厌寒冷和黑暗。&rdo;女孩说，&ldo;从来都讨厌，也许，现在那人正试图诱使我运用某种……还尚未充分觉醒的……能力。某种我还没有通过努力获得的力量。&rdo;

我望着脚下打旋的黑色河水。再有不到一分钟，我就该跳进去了。&ldo;啊，孩子，如果你有什么力量或者能力，可以使我们离开这鬼地方的，我建议你赶紧唤醒它们，使用它们，不管你还有没有获得。&rdo;

她摸摸我的手臂，手上套了一双我不穿的羊毛袜，当作手套。&ldo;我只是猜测。&rdo;她说，头上软帽的帽檐拉得很低，呼出的水汽在上面冻结，&ldo;但现在，我学到的任何本事，都无法把我们三个全部从这里救出去，我知道那是事实。也许，它是在诱使……不说了，劳尔。咱们来看看，到底能不能穿过这条冰瀑。&rdo;

我点点头，吸了口气，脱下衣物，只留着内衣裤，冰寒的空气深刺骨髓。我把绳索围绑在胸前，打好结，发现十指俱已冻僵，完全不听使唤。我从贝提克手中接过装有塑料炸弹的背包，说道：&ldo;河水的温度可能会冷得让我的心跳暂时停止，我下水后，会用力拉一下绳子，如果过了三十秒还没拉，就把我拉回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