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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第1页）

德索亚感到精神恍惚，觉得这些东西似曾相识，一如那个给他端来清汤、与他闲谈的矮胖神父，那张和善的脸庞好像在哪里见过。最后，德索亚神父舰长的脑袋瓜终于开了窍：这是巴乔神父，负责重生的医疗神父，上次在梵蒂冈花园见过，他满心以为再也不可能见到他了。德索亚啜着汤，透过神父宅邸的窗户，望向外面淡蓝的天空，心中作如是想，佩森。他拼命想记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又回到了这里，但他所能回忆起的最后一件事，是与格列高利亚斯以及手下的谈话，爬出无限极海及蛇夫座70a的重力井那漫长的时间，然后是突如其来的传送。

&ldo;发生了什么?&rdo;他喃喃道，抓住那慈善的神父的袖子，&ldo;为什么……怎么?&rdo;

&ldo;好啦，好啦，&rdo;巴乔神父道，&ldo;先好好休息，孩子，等一下会有时间来讨论这一切的，不管你想知道什么，有的是时间。&rdo;

面对轻柔的声音、华美的光线、氧气富足的空气，德索亚慢慢平静下来，闭上双眼，沉沉睡去，开始做起不祥的梦。

午餐时分‐‐继续喝汤‐‐德索亚已心知肚明，那友善的胖胖的巴乔神父不打算回答任何问题：不说他是怎么到的佩森，也不说他的下属现在何处、状况怎样，更不解释他为什么不回答。&ldo;法雷尔神父就要来了。&rdo;这位医疗神父说道，似乎这句话能解释一切。德索亚的体力逐渐恢复，洗了澡，换好衣服，努力理好思绪，等待着法雷尔神父大驾光临。

晌午时分，法雷尔神父终于驾临。这是位高大瘦削的苦行神父‐‐德索亚很快得知，他是基督圣心会的一名指挥官，对此，德索亚毫不吃惊‐‐法雷尔的嗓音温和但字正腔圆，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灰褐色的双眼冷若冰霜。

&ldo;我完全理解你的好奇。&rdo;法雷尔神父说，&ldo;毫无疑问，还有些困惑。对于刚刚重生的人来说，这都是正常现象。&rdo;

&ldo;我很熟悉重生的副作用。&rdo;德索亚说着，透出一丝略带讽刺的微笑，&ldo;但我的确很好奇，我怎么会在佩森上醒来呢?在希伯伦星系发生了什么事?我的人怎么样了?&rdo;

法雷尔说话的时候，灰褐色的眼睛一眨不眨。&ldo;我先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神父舰长。格列高利亚斯中士和纪下士都安然无恙……在我们说话的当儿，他们正在瑞士卫兵重生教堂里，从重生的余效中恢复。&rdo;

&ldo;持枪兵芮提戈呢?&rdo;德索亚问。自他醒来，那不祥的感觉就一直挥之不去，现在更是扑打起黑暗的双翼。

&ldo;恐怕，是死了，&rdo;法雷尔说，&ldo;真死。已经替他执行过临终祈祷，他的肉体已经交付给深邃的太空。&rdo;

&ldo;他怎么会死呢……我是说，真死?&rdo;德索亚终于问了出口。他想要哭，但抑制住了，他不清楚那是出自单纯的悲伤，还是由于重生的副作用。

&ldo;对于详细情况，我并不清楚。&rdo;高个男子说道。他们两人正在神父宅邸那狭小的起居室里，那里通常用来召开会议和重要会谈。现在只有他们两人，但墙上的圣哲、殉教者、基督、圣母都正眼盯着他们。&ldo;情况似乎是，在&lso;拉斐尔&rso;号从希伯伦星系返回的时候，自动重生龛出了问题。&rdo;法雷尔继续道。

&ldo;从希伯伦‐‐返回?&rdo;德索亚问道，&ldo;恕我愚昧，神父，但是我给飞船设定了程序，除非遭到驱逐者军队紧紧追赶，不然不会离开那里。是出现了那种情况吗?&rdo;

&ldo;显然如此。&rdo;圣心会教士回答道，&ldo;正如我所说，我并不熟悉技术上的细节……也不擅长描述技术问题……但就我所知，你为大天使信舰编制的程序，是要它穿越驱逐者控制的领空‐‐&rdo;

&ldo;我们必须到希伯伦，执行我们的使命。&rdo;德索亚神父舰长打断他道。

对于德索亚的插话，法雷尔毫无愠怒，他那不置可否的表情也没有丝毫改变，德索亚望着那双冰冷的灰褐色双眼，不敢再妄自发言。

&ldo;如我所言，神父舰长，据我所知，你为飞船编制的程序，是要闯入驱逐者领空，并且，如果没有遭到攻击，就进入环绕希伯伦的轨道，准备降落。&rdo;

德索亚默认了。他黑色的双眼回瞪着灰褐色的眼睛‐‐虽然没有表现出任何憎恨，但已准备好辩驳任何指控。

&ldo;也是基于我的理解，那艘……我想你的信舰名叫&lso;拉斐尔&rso;!&rdo;

德索亚点点头。他现在意识到，对方措辞小心，故意问出答案很明显的问题‐‐这都是律师的特征。教会有很多法律顾问，还有检察官。

&ldo;&lso;拉斐尔&rso;号似乎执行了你编制的程序，在减速过程中没有遭遇任何阻碍，于是进入了环绕希伯伦的轨道。&rdo;法雷尔继续讲道。

&ldo;重生是在那时出现问题的吗?&rdo;德索亚问。

&ldo;据我所知，事实并非如此。&rdo;法雷尔说。圣心会教士灰褐的眼睛离开德索亚，扫视房间四周，似乎在评定家具和艺术品的价值，但显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能引起他的兴趣，于是又向神父舰长看去。&ldo;据我所知，&rdo;他说，&ldo;你们四人在船上即将完成重生的时候，飞船不得不逃离星系。随之而来的传送冲击，当然是致命的。不完全重生之后的二次重生‐‐我相信你肯定知道‐‐比初次重生要困难得多。正是在那时，圣礼因机械故障，出现了问题。&rdo;

法雷尔说完后，两人都沉默不言。德索亚陷入了深思，隐隐听到外面狭窄街道上地行车经过的声音和附近空港运输船起飞时的隆隆声。最后他说道：&ldo;但我们在复兴之矢轨道上的时候，重生龛全都接受过检修，法雷尔神父。&rdo;

法雷尔神父点点头，动作几乎无法察觉。&ldo;我们有记录。我想，持枪兵芮提戈的自动重生龛也发生了同一种校准误差。目前，调查正在复兴星系的卫戍地进行。我们调查过的地点包括无限极海星系、波江五和印地五、拉卡伊9352星系的必由恩典、巴纳之域、ngces2629-4biv、织女星系、鲸逖中心。&rdo;

德索亚听得只有眨眼的份儿。&ldo;你们调查得相当彻底。&rdo;最后他说，心中却在想，他们一定出动了另外两艘大天使信舰，才足以展开这样的调查。这是何故?

&ldo;没错。&rdo;法雷尔神父答道。

德索亚神父舰长叹了口气，陷在神父宅邸柔软的椅子里。&ldo;这就是说，他们在自由星系找到了我们，却无法让持枪兵芮提戈重生……&rdo;

法雷尔微微撇了撇薄嘴唇。&ldo;自由星系，神父舰长?不。据我所知，你们的信舰是在蛇夫座70a星系被发现的，其时正朝海洋星球无限极海减速。&rdo;

德索亚坐起身来。&ldo;我不明白。我给&lso;拉斐尔&rso;号编的程序分明是，如果迫不得已，一定要仓促离开希伯伦星系，那就依照她最初的搜索计划，跃迁至下一个圣神星系。而下一颗星球应该是自由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