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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春儿没有说话。民兵们把她带到一所大空屋子里，俗儿一看，一条大炕上，铺着一领烧了几个大窟窿的炕席，就对民兵们小声唧唧的说：&ldo;你们叫我在这里睡觉吗？我一个人胆儿小，你们得有一个人抱铺盖来和我做伴儿，才行。&rdo;

&ldo;不要紧，我们在外面给你站岗。&rdo;民兵们说。

俗儿被捉，老蒋正在田家，陪着田大瞎子说反动落后话儿。田大瞎子的老婆，过去很少出门，现在每逢家里来人，就好站在梢门角，望着大街上，一来巡风，二来听个事儿。她回来给老蒋报信。老蒋正在&ldo;感情&rdo;上，一跳有多么高，大骂。

田大瞎子拦住他，小声说：

&ldo;蒋公，不能这样。我们现在是要低头办事。你先到街上去听听看看，无妨和那些干部们说几句好话，保出俗儿来。我担保，俗儿此来，必负有重大任务，一定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暗暗告诉她，这回千万不要再坦白。&rdo;

&ldo;我不能向他们低头！&rdo;老蒋大声呼喊，&ldo;在家门上截人，这是他妈的什么规程！&rdo;

可是，等他跑到民兵队部门口，一看见有人站岗，他的腿就软了，说什么再也跳动不起来，像绷在地上了一样。胡乱问答了两句，他扭回头来去找吴大樱说：&ldo;大印哥，咱弟兄们祖祖辈辈，可一点儿过错也没有。现在又同心合意，经营着一块瓜园。刚才听人们说，春儿叫民兵把你侄女儿捉了起来。大哥，我求求你，叫他们把俗儿放了。&rdo;

吴大印正睡得迷迷胡胡，也不知道哪里的事，就问：&ldo;到底是为了什么呀？&rdo;

&ldo;就为俗儿摘了咱那园子里两个瓜。&rdo;老蒋说。&ldo;这还值得。&rdo;吴大印穿衣裳起来，&ldo;别说两个瓜，就是十个也吃得着呀！&rdo;

&ldo;你看，他们就是这样，随便捉人。&rdo;

&ldo;我去看看。&rdo;吴大印开门出来。

老蒋顺路又叫起老常来，一同来到民兵队部。

春儿对他们说了俗儿和高疤在深县绑票的事，主张送到区里，详细问问。俗儿坚决不承认，并且说，她因为高疤不正干，已经和他离了婚，自己跑了回来，路上又饥又饿，到了自己村边，想摘个瓜吃，就闹成这样。

老蒋说：&ldo;送到区上去干什么？自己村里的事，就由你们几个大干部解决了吧。

我先保她回去，随传随到行不行？&rdo;

吴大印不愿意得罪乡亲，也说：

&ldo;那样好，春儿，就那样吧。&rdo;

春儿反对。她说：&ldo;爹，你不知道底细的事，你不要管，回家睡觉去吧。老常叔，你说怎么办哩？&rdo;

&ldo;我同意送到区里。我和民兵们去。&rdo;老常说。

俗儿在区里押了几天，河里的水就下来了，区里忙，来信说，问不出什么来，一个浪荡娘儿们，讨保释放吧。放她回来了。

八十四

这一年，冀中区有严重的水灾。一夜的工夫，滹沱河的洪水，经过代县、崞县、定襄、五台、盂县，从平山入冀中，过正定入深泽。一夜之间，五龙堂的河流暴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