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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ot;……明白。&ot;

&ot;别这样跟我说什么&ot;明白&ot;。&ot;

&ot;哪样？&ot;

&ot;好像我是个不知道多少钱能买一斤鱼的疯老婆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哪边是上吗？&ot;

&ot;哦，我敢说您肯定知道。真的。&ot;

希戈勒夫人还远没有消气。她从桌上拿起咖啡杯，抱在怀里，很是不以为然。胖查理干了件蠢事，希戈勒夫人显然是要让他彻底明白这一点。

&ot;我没必要这么做，你很清楚，&ot;她说，&ot;我没必要帮你。我这么做只是因为你父亲，他很特别；也是因为你母亲，她是个好女人。我告诉你的可是大事，很重要的事。你应该好好听我说。你应该相信我。&ot;

&ot;我确实相信你。&ot;胖查理尽量拿出真诚的语气。

&ot;现在你是在哄老太婆。&ot;

&ot;不，&ot;胖查理开始扯谎，&ot;我没有。真的没有。&ot;他的语气中透着真心实意。胖查理现在离家几千英里公里，和一个处于中风边缘的疯老婆子一起，待在已故的父亲家中。只要能令她平静下来，就算说月亮其实是某种特别的热带水果都没关系，他会尽量说得让自己都信以为真的。

希戈勒夫人对此嗤之以鼻。

&ot;这就是我跟你们这些年轻人之间的问题，&ot;她说，&ot;因为你们在这儿的时间还不长，却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我这辈子忘掉的事儿，比你知道的还多。你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父亲，你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家族。我跟你说你父亲是一尊神，你甚至都不问问是什么神？&ot;

胖查理努力回忆起一些神祗的名字。&ot;宙斯？&ot;他试探着说。

希戈勒夫人发出一个怪声，听起来就像个压住沸水的罐子。胖查理百分之百地确定宙斯是个错误的答案。&ot;丘比特？&ot;

她又发出一个怪声，以咕哝开头笑声结尾。&ot;我能想象你父亲浑身上下除了几片毛绒绒的尿布什么都不穿，手里拿着一张大弓和箭的样子。&ot;她又咯咯笑了几声，然后喝了些咖啡。

第15节：蜘蛛男孩（15）

&ot;在他还是神祗的时候，&ot;她对胖查理说，&ot;那时，人们叫他安纳西。&ot;

也许你知道几个安纳西的故事。也许在这个广阔的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几个安纳西故事。

安纳西是只蜘蛛。那时的世界还很年轻，所有故事都是头一次被讲起。他老是给自己惹上麻烦，也习惯了让自己摆脱麻烦。那个黑宝贝和兔弟弟（是兔八哥吗？查！应该不是，兔八哥是bugsbunny）的故事？一开始就是安纳西的故事。有些人以为他是只兔子。那是他们搞错了。安纳西不是兔子，他是蜘蛛。

安纳西的故事可以追溯到很早以前，当时人们才刚刚开始给彼此讲故事。那是在非洲，万物初生之时，甚至比人们在岩洞里画狮子和熊的年代还早，那时的人们就开始讲故事了。有关猴子、狮子和野牛的故事，有关大梦的故事，人们总有讲故事的倾向。他们就是这样理解周围的世界的。所有会跑、会爬、会荡、会蛇行的东西，都会进入那些故事。而不同部落的人们，则会崇拜不同的生物。

从那时候起，狮子就是百兽之王，瞪羚的腿是最快的，猴子是最蠢的，而老虎是最可怕的。但人们想听的并不是它们的故事。

安纳西把自己的名字赋予故事。所有故事就变成安纳西的了。在故事变成安纳西的之前，它们曾有段时间属于老虎（岛民们管所有大猫都叫老虎）。那时的传说黑暗邪恶，充满痛苦，全都没有光明的结局。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所有故事都属于安纳西。

既然我们刚刚经历了一场葬礼，就让我给你讲个安纳西的故事吧，当时他奶奶刚刚过世。（别担心。她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而且是在睡梦中离开，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死的地方离家很远，所以安纳西带着自己的手推车越过整个小岛，找到奶奶的尸首，放到小车里，推着它往家走。他准备把奶奶埋在他那座茅屋后面的菩提树下。

整个上午他都推着祖母的灵车，最终来到了一座小镇，他想，我应该来点威士忌。这镇上有家商店，什么东西都卖，店主的性子很急。安纳西走进商店，喝了几杯威士忌，然后又喝了几杯，他心想，我应该跟这家伙开个玩笑，所以对店主说，请给我奶奶送点威士忌吧，她就睡在外面的小车里。你可能得把她叫醒，因为她睡觉很沉。

这个店主拿了瓶酒，走到小车旁，对车里的老太太说：&ot;嗨，这是你的威士忌。&ot;但这位老妇人一句话都不说。店主越来越生气，因为他就是这么个急性子人。他说，起来，老太婆，起来喝你的威士忌，但老妇人还是不说话。接着她做了一件死人在大热天偶尔会做的事。她很大声地冒了股气，结果这位店主被气得要死，就打了她一下，然后又是一下，在他打第三下的时候，老太婆从手推车里滚到了地上。

安纳西跑出商店，先是一哭，又是一嚎，然后就没完没了地叫。他还说，我的奶奶啊，她就这么死了，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杀人犯！大坏蛋！店主连忙对安纳西说，你别把这件事告诉别人。然后他给了安纳西整整五瓶威士忌，还有一包金子、一大袋香蕉、菠萝加芒果，就为了让安纳西别再叫唤，赶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