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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ldo;可它很说明问题。&rdo;保罗说，&ldo;说明你希望我倒霉。&rdo;

艾德雷克脖子一扭，担心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史帝加。&ldo;人们总是希望有钱有势的人倒霉，陛下。据说有一种办法，可以用来分辨一个人到底是不是贵族出身：贵族会掩饰自己的邪恶，暴露在外的只是能让老百姓喜欢他们的坏习惯。&rdo;

史帝加的脸上一阵颤动。

保罗发现了。他知道史帝加在想什么，也知道他的愤怒。这个宇航公会的家伙怎么胆敢这样对穆哈迪讲话?

&ldo;你当然不是在开玩笑。&rdo;保罗说。

&ldo;玩笑?陛下?&rdo;

保罗感到嘴巴发干。屋里的人太多了，他呼吸的空气被许多人的肺污染过。艾德雷克箱子周围弥漫的香料味也令人觉得呼吸不畅。

&ldo;在你所说的这场图谋中，谁可能是我的同伙呢?&rdo;保罗随后问，&ldo;你是否认为是奇扎拉教团?&rdo;

艾德雷克耸耸肩，搅得脑袋周围的橘红色气体四处弥漫。他不再注意史帝加，尽管这个弗瑞曼人仍然在恶狠狠地盯着他。

&ldo;你是说，我圣教属下的传教士，他们所有的人，都在宣扬、暗示这个谎言?&rdo;保罗追问道。

&ldo;可能是出于自利，也可能是发自内心。&rdo;艾德雷克说。

史帝加一只手按住了长袍下的啸刃刀。

保罗摇摇头，说：&ldo;这么说，你指责我出于自利，散布谎言?&rdo;

&ldo;指责这个词不确切，陛下。&rdo;

好一个胆大包天的畜生!保罗想。他说：&ldo;不管是不是指责，总之你认为我的主教们和我本人只不过是一伙利欲熏心的强盗。&rdo;

&ldo;利欲熏心?&rdo;艾德雷克又看了一眼史帝加，&ldo;权力会使那些掌握着过多权力的人陷入孤立，逐渐与真实世界脱节……最后垮台。&rdo;

&ldo;陛下，&rdo;史帝加吼道，&ldo;您曾经处死过许多罪行还不及此人的人!&rdo;

&ldo;许多，是的。&rdo;保罗同意道，&ldo;可他是宇航公会的大使。&rdo;

&ldo;他指责您是一个邪恶的骗子!&rdo;史帝加说。

&ldo;我对他的看法很感兴趣，史帝加。&rdo;保罗说，&ldo;压制你的愤怒，保持警戒。&rdo;

&ldo;谨遵穆哈迪吩咐。&rdo;

&ldo;告诉我，领航员。&rdo;保罗说，&ldo;隔着空间和时间的遥远距离，我没办法监视所有传教士的一举一动，也不可能知道每个奇扎拉教团小修道院和寺庙的细节。在这种情况下，我如何实施这个假设的欺诈行为?&rdo;

&ldo;时间对您来说算得了什么?&rdo;艾德雷克问。

史帝加皱紧眉头，显然很迷惑。他想：穆哈迪常说，他能看透时间的薄纱。宇航公会这个人的话中真意到底是什么?

&ldo;这样规模的欺诈怎么可能不漏洞百出?&rdo;保罗问，&ldo;重大意见不和，分裂……怀疑，经受不住内心的谴责而忏悔，欺诈不可能把这一切全都压制下去。&rdo;

&ldo;宗教和自利不能隐藏的东西，政府却可以瞒天过海。&rdo;艾德雷克说。

&ldo;你是在考验我容忍的底线吗?&rdo;保罗问。

&ldo;我的观点就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吗?&rdo;艾德雷克反驳道。

难道他希望我们杀死他?保罗心想。艾德雷克想使自己成为烈士?

&ldo;我喜欢玩世不恭的观点。&rdo;保罗说，试探着对方，&ldo;你显然受过训练，对一切语言技巧了如指掌，懂得如何使用双关语、有杀伤力的字眼。对你来说，语言就是武器，你在测试我的盔甲的牢固程度。&rdo;

&ldo;说到玩世不恭，&rdo;艾德雷克说，嘴角现出一丝微笑，&ldo;谁也比不上处理宗教问题时的国君。宗教也是一门武器。当它变成政府的一部分时，它会成为一种什么样的武器呢?&rdo;

保罗感到内心深处宁静下来，心如止水的同时又凝神戒备。艾德雷克究竟是在和谁说话?机灵到极点的字句，极富煽动性，还有从容不迫的语气，加上那种心照不宣的潜台词：他和保罗是两个久经世故的人，有更广阔的天地，知道普通老百姓无法知道的事。保罗突然一惊，发现自己并不是这番花言巧语的主要目标。对方忍受种种不适造访皇宫，目的是对其他人说出这番话，对史帝加，对皇宫卫兵们……甚至可能对那个粗笨的助手。

&ldo;宗教的光环是强加在我头上的。&rdo;保罗说，&ldo;我没有有意识地追求它。&rdo;他想：好吧!就让这条人鱼认为自己已经在这场口舌大战中大获全胜好了!

&ldo;那么为什么您不公开否认这种造神运动呢，陛下?&rdo;艾德雷克问。

&ldo;因为我的妹妹阿丽亚。&rdo;保罗说，仔细地观察着艾德雷克，&ldo;她是位女神。我奉劝你一句，提到她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她只消看你一眼，就能置你于死地。&rdo;

艾德雷克嘴边刚浮出的一丝笑意突然化成震惊的表情。

&ldo;我是当真的。&rdo;保罗说，观察着刚才那句话引起的震惊迅速扩散，只见史帝加暗暗点头。

艾德雷克沮丧地说：&ldo;您动摇了我对您的信心，陛下。这无疑正是您的用意。&rdo;

&ldo;你知道我的用意?还是别那么肯定的好。&rdo;保罗说。朝史帝加做了个手势，表示接见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