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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该对他说了罢，否则他终究不会死心……叶长风心中有苦涩泛起，然而，说了他便能死心么？

唐悦的唇已柔柔地递到耳边，几乎便贴住耳廓，吹气不绝如缕：&ldo;你不肯恕我也好，我明白，你越是在意，才越是不能轻易谅我……你心里有我，我开心得紧……&rdo;

不能再拖了。

叶长风暗叹一声，低低道：&ldo;有件事，我或许该告诉你。&rdo;

&ldo;嗯？&rdo;

&ldo;我们，不能相守的。&rdo;

第63章

座骑不知不觉已行至僻静处。放眼望去，片片断垣焦壁，正是辽军大火肆虐所过之痕，再无人迹。

唐悦拥着叶长风的双臂紧了一紧：&ldo;为了他？&rdo;

&ldo;不是。&rdo;

&ldo;那是？&rdo;

奈何上天要你我相遇。叶长风微闭了闭眼，压住心中苦涩：&ldo;你不是不知，还用我说么？&rdo;

&ldo;我不理。&rdo;唐悦突然紧紧抱住叶长风，将脸埋入他的颈窝，语声沉闷，&ldo;我试过了……可我办不到，当真办不到……我再不理那些，什么你是官我是匪，你我不两立的鬼话，你不许我带走你，我便不带，可我会等……一年，十年，直等到你肯让我带走……或者……我先命归黄泉罢……&rdo;

&ldo;不要胡说。&rdo;唐悦素向豪迈潇洒，几时有过这样悲凉入骨的话，叶长风纵再豁达，也禁不住动容，&ldo;好端端的说什么死生，且须记着你此身已不由你，正如，&rdo;声音渐低，化为轻叹，&ldo;也不由我一样……&rdo;

一入江湖，身不由已。红尘里多少密密的人事纠葛，多少层恩怨难解，便再大的英雄也逃不开尘世这张无形的罗网。

唐悦心中疼痛，一阵紧似一阵，再也无法自已，猛转过叶长风身子，托起那张朝思暮念的脸庞，对准了便狠狠地吻下去，唇舌如火，似要将怀中这人炙痛炙化了一般。

叶长风也不挣扎，半启双唇，任唐悦予取予求，间或夹以生涩的回应，唐悦震了一震，吻得更深，二人唇舌交互缠绵，反复不已，心中泛起的却是一丝丝绝望，均知这般毫无荠蒂的相会，往后已极难再得。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气息都有些喘促，唐悦才放开叶长风已然嫣红的双唇，低哑道：&ldo;别让他这样碰你，我会心痛。&rdo;

叶长风缓缓摇了摇头：&ldo;我没有……这样对他。何况，他……再也见不了我几日了。&rdo;想起端王，心中突地又是一阵迷惘。

&ldo;你要回京师？&rdo;唐悦敏锐地听出了话音。

&ldo;是。&rdo;身中醉飞花之毒一事，叶长风不愿去想，却也不能忘却。解药仅有六个月，算上回程时间，其实已是极紧急了。

&ldo;他肯放你走？&rdo;唐悦轻拥住叶长风，不以为那个同自已一样沉迷的铁腕男子会任他离去。叶长风或许还不很清楚，唐悦却是看一眼就明白了，端王的眼神……分明也已动情。

&ldo;总还有法子的。&rdo;叶长风微微一笑，不欲再谈此事，&ldo;说说你那粮糙罢，倒底怎生来的？我不信你能有这先见之明，早年便知我们今日会被困此城。&rdo;

&ldo;知道你便忘不了这个。&rdo;唐悦一手控缰，寻路缓缓而行，笑道，&ldo;其实说穿了殊无意趣……陈汤这个名字，你该知的罢。&rdo;

&ldo;西汉校尉陈汤？&rdo;这名字太过响亮，叶长风想都不想便脱口而出，却还是不明白他与今日之粮糙有何关系。

&ldo;我少年时读汉书，甚慕他风范，&rdo;唐悦眼神悠然，&ldo;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快哉此言。再长些武艺学成，出门游历时，我还特意沿了他的行迹一路追怀，曾来到过此地。&rdo;

叶长风略一思忖，皱眉道：&ldo;陈汤当年由赤谷而入乌孙，离这里可还远着哪。你弄错了罢？&rdo;

&ldo;没错。你说的是出西域，却不知他回程是由此地过的。&rdo;唐悦轻轻笑道，&ldo;陈汤此人沉勇多谋，每到一处必细察当地山水城防，再记之于笔……我费了些力气，找来他的残稿，上面便有此地的记述。&rdo;

&ldo;所以你便知那里有个粮库，还想法存了批粮糙进去？&rdo;

&ldo;既有粮库，没有粮，岂不可惜。&rdo;唐悦莞尔一笑，&ldo;举手之劳而已。&rdo;

唐悦说得轻松，叶长风却深知其间辛苦。何况，唐悦思虑缜密，从不做无谓举动，在此伏下粮糙，显然是为日后起事准备，此刻却为了自已拿出来，这一番默然中的情意，可实在深得很。

只惜……今世无望，来生再期。

&ldo;长风，你有什么事瞒着我？&rdo;唐悦凝目瞧着怀里恍惚的人，沉声问。

叶长风一惊，知是脸上神情不觉间露出了几分，忙收敛心神，笑道：&ldo;自然有的。你想趁我不备，刺探军情，那可不成。&rdo;

叶长风岂是那等人。唐悦心中疑窦更深，面上却只一笑：&ldo;先不忙说这个……怎样破了眼前的局，咱们倒要再计议计议。&rdo;

昔年你死我活势不两立的两方，谁也想不到会有今日同一帐下平和相处的情形。

端唐二派人马，看对方无论如何都不会顺眼，恨不能立时扑上去，饱以刀剑拳脚才好。无奈上方有个叶长风压着，却是谁也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