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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沈晏周四肢着地趴伏着，腰窝深陷，微仰着下巴，低声轻笑，&ldo;不够……&rdo;

傅清寒一下子抽出身体，想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沈晏周翻过身仰面躺着，浑身冷汗，脸色雪白。他懒散靠着被子，垂着眼微笑，&ldo;继续做，要一直做到我死，那才叫够了。&rdo;

沈晏周仿佛在跟他斗狠似的，傅清寒浑身的血液都涌上头顶。到底谁比谁狠？他哪里对不起这男人，要受这种活罪！

他猛然拔出斩黄泉，刺向沈晏周胸口！

沈晏周无数次说过要他杀死自己，此刻面色却一瞬间惊惧万分。然而那剑刺过来时，他却又恢复了平静，连动都没动一下，只是神色淡淡地闭上了双眼。

胸口骤然一痛，却没有致命。他睁开眼，只见胸前端正地画了个&ldo;正&rdo;字的前三笔。鲜血从那剑痕上流出，一直流淌到他的下身。

&ldo;还有九十七次。&rdo;傅清寒坐在床沿，垂头披着衣服，一脸绝望。

&ldo;呵。&rdo;沈晏周轻笑一声，捡起自己的衣物，提起内力赤着身子走出了房间。

第十章

得知殷九嗥的死讯，太湖一带百姓无不额手称庆。这份剿匪的功劳归于福禄王，他自然民心归顺。殷九嗥死于倦雪刀下，是故金匮城的人也大多看出来，沈家大公子大概已投靠了福禄王。

沈靖川一听说殷九嗥是被倦雪刀吻颈而死，脸色大变，抛下严问山大步冲进沈晏周在后院的小屋。沈晏周难得打起些精神，靠在床头慢悠悠地翻看账本。

&ldo;大哥，你和福禄王是什么关系？&rdo;沈靖川开门见山问。

&ldo;怎么了？&rdo;沈晏周抬眼瞥着他。

&ldo;你除了替他杀殷九嗥，你还替他杀过什么人吗？&rdo;沈靖川紧张地问。万一沈晏周真的替福禄王杀过政敌，将来他岂不是要连自己的亲哥哥一起抓。

&ldo;阿靖，瞧你把我说得像个杀人狂，&rdo;沈晏周把账本合扣在膝头，稍微调整了下坐姿，&ldo;殷九嗥这种匪类，杀了他也算为民除害，有何不可。福禄王好歹是一方王族，还能买凶杀人不成？&rdo;

他当然做得出，沈靖川把话吞回肚子。听这语气，沈晏周还未成为福禄王的入幕之宾，大约也只是被他说动做了件义举吧。沈靖川稍感安心。

&ldo;身体还好吗，怎么看起账本来了？&rdo;他坐到榻边问。

&ldo;我倒也想安心养病，只不过……近来沈家那些商铺的掌柜们吵得我不得安宁，&rdo;沈晏周揉了揉眉心，&ldo;那些店挣了不少钱，都被三弟收走，现银已经周转不开了。&rdo;

&ldo;大哥，清寒刚回来时，我看你有意放权给他，&rdo;沈靖川道，&ldo;如今这种局面，倒像是你一手促成的。我不太明白你的想法。&rdo;

&ldo;他想要，我就给他了。之前没给，只是因为他没有要过。&rdo;沈晏周随意道，&ldo;不过阿靖你放心，你的那份我也替你留好了。我死之后，银钱上你也不必有后顾之忧……&rdo;

沈靖川的食指抵住了他的唇，认真地说：&ldo;我知道你拼命地想要活下去，所以，就不要轻易地说那个字。&rdo;

&ldo;好。&rdo;沈晏周弯起眼角，温柔地说。

-

虽然杀殷九嗥时，毒医文子征声称对他下了毒，但数日来沈晏周并没有任何不适。他暗中让小福请了郎中来看，却也看不出丝毫不妥。

就在他以为文子征虚张声势时，王府传来福禄王中毒的消息。

这毒十分狠辣，不发病时无甚异常，一旦发病心如刀绞痛不欲生。小福说这话时，悄悄窥伺着沈晏周的神情，欲言又止。

&ldo;还有什么？&rdo;沈晏周闭目养神，问她。

&ldo;……这毒是毒医文子征下的，他说名叫枝叶蛊，世上只有一副，且无药可解。枝蛊不会毒发，叶蛊发作起来却能让人心竭而死，只有饮了枝蛊的血才能缓解疼痛。他给福禄王下的就是叶蛊，&rdo;小福又小心翼翼打量着沈晏周，&ldo;他还说，枝蛊……他种在了大少爷身上……&rdo;

&ldo;他的意思是，只有我的血能缓解福禄王的痛苦？&rdo;沈晏周神色不变。

&ldo;他是这个意思……&rdo;小福唯唯诺诺道。

&ldo;他人呢，抓来逼出解药。&rdo;

&ldo;死了……毒医说完就自尽了……&rdo;小福的声音越来越小。

听到这里，沈晏周睁开了眼，望着昏暗小屋的虚空，须臾又闭上了眼。小福见他不说话，大气不敢喘地连滚带爬退下去了。

‐‐沈晏周，我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原来他那时是这个意思啊，沈晏周微叹了口气。毒医深知毒理，这世上什么毒，都比不过情毒伤人吧。

-

夏天雨水颇丰，一到阴天沈晏周身上的骨头便每每疼痛难忍。他坐卧不宁，伏在竹席上垂着头忍痛。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腐朽的味道。

雨声中，渐渐夹杂了老旧木地板吱呀吱呀的哀鸣。门口糙帘被掀开，一个高挑伟岸的身影逆光站在沈晏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