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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ldo;你想，福禄王在制出解药之前，为了缓解毒发完全依赖你大哥血中的枝蛊。他曾想把你大哥带到王府去，却被你三弟回绝了。如今这么一个机会，他正好借机把你大哥留在眼皮子下面看管，以防制出解药前出什么事故，&rdo;严问山继续道，&ldo;所以我认为事情肯定有转机，但需要你三弟从中周旋。&rdo;

&ldo;我三弟？他都快把我气死了！我大哥纵是百般不好，那也是自家人，他竟然为了自己的利益帮王府的人抓自己亲哥哥？&rdo;沈靖川一提起来就怒不可遏。

&ldo;当时那种情况倒也怨不得他，若真任由你大哥把那群侍卫全杀光，事情就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rdo;严问山道。

&ldo;那也是他们逼的！他们要搜我们家，我大哥绝不会允许这种事！&rdo;沈靖川拍着桌子。

严问山把手扣在他的手上按住了，&ldo;我倒觉得，你大哥恐怕是为了拖延这些侍卫，给那小福赢出逃跑的时间&rdo;

沈靖川一愣，&ldo;我倒没想过这一层。&rdo;

严问山笑了笑，&ldo;据我所观，你这两位兄弟都是绝顶聪明之人，你就不要太操心了。说起来，还是尽快找你三弟，商量个对策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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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靖川压着怒气推开书房的门，找到傅清寒时，他正对着桌前一只小瓷瓶发愣。

&ldo;鸩羽？你怎么会有这种药？&rdo;沈靖川惊诧。

&ldo;鸩羽是什么？&rdo;傅清寒抬起头看着他，&ldo;这是从沈晏周身上掉出来的。&rdo;

&ldo;是止疼的药，&rdo;沈靖川道，&ldo;说是药，倒不如说是毒。这东西长期服用，极伤脾胃，还会让身体越来越差。&rdo;

&ldo;可我见沈晏周常吃？既然毒性这么大，他为什么还要吃，岂非饮鸩止渴&rdo;傅清寒蹙眉问。他一直以为沈晏周吃得不过是寻常的疗伤药，今日却头一次听说他吃得竟是毒药，而沈靖川却还不阻止他，莫名焦躁起来。

&ldo;是不是饮鸩止渴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他还能活多久？&rdo;沈靖川忽然凉凉地问。

&ldo;你什么意思？&rdo;傅清寒紧紧盯着他，心口袭来一股不安。

&ldo;自从你离家出走，大哥就抑郁成疾。这些年你真以为他找不到你？他只要随便动动江湖关系就能把你带回来，可是他就算病入膏肓，也不肯这么做，&rdo;沈靖川闭上了眼睛，绝望道，&ldo;你在外面的时候，他就这么一边默默地听着你的消息，一边静静等死。&rdo;

&ldo;三弟，你本来已经得到你想要的自由了，为什么还要回来？&rdo;沈靖川怜悯地看着他，&ldo;你小时候，竟然那么迷恋大哥。他做的很多事的确是疯得离谱，可是你却惟命是从地接受。这样强烈的迷恋，想不到也会完全散去。&rdo;

&ldo;就像你说的，那只是迷恋罢了！他对我也只不过是迷恋而已，&rdo;傅清寒咬紧了牙，&ldo;这种东西不是爱，是病！&rdo;

&ldo;世人给感情冠以各种名目，非要找出细微的差别。然而爱和迷恋，不过泾渭之水，虽一清一浊，终要汇成一条河，&rdo;沈靖川道，&ldo;如果你不愿意让他难过，就不要伤害他。如果你不想看他死，就去救他。我认为所谓的感情，但凭本心，仅此而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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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寒赶到王府，天阴欲雨。他想向往常那般求见，王府侍卫却拦住了他，&ldo;王爷身子不适，还未醒来。&rdo;

&ldo;王爷还没醒吗？&rdo;傅清寒心中惴惴不安。

&ldo;是，傅公子请回吧。&rdo;

傅清寒没有离开，眉心如常蹙着，&ldo;请容在下在此等王爷苏醒，有要事相求。&rdo;

只等了一会儿，云层越压越低，须臾便下起雨来。傅清寒的冠发被打湿，鬓角一小缕发丝垂了下来。

沈晏周，舌尖微卷就能说出的熟悉名字。时时刻刻如千钧之重，放在心头可以压塌一片血肉。傅清寒一心觉得自己是成大事的人，所谓一将功成万古骨枯，可他如今却还是为了一个人在雨中苦求。

或许因为人是渺小的，纵是额上跑马，腹中撑船，双目所及寸心所感也依旧是身边那几个人，几年春秋。人生如寄，暂聚之形，一旦散了就永远别想挽回。或许正是因为沈晏周看透了这些，才会在纵横江湖多载后反而回到老家隐居于太湖之畔吧。

傅清寒心绪纷乱，忽然面前的雕花木门开了，福禄王穿着一件长裘走了出来。

&ldo;下雨了，还在等？&rdo;他微笑着问。

&ldo;听闻王爷一直未醒，清寒心中担忧，不敢离去。&rdo;傅清寒恭敬道。

福禄王又笑了，从侍卫手里接过伞，举在他的头顶，&ldo;你等的是我，心里想的是别人。&rdo;

&ldo;清寒不敢！&rdo;傅清寒又连忙躬身拱手。

&ldo;走吧，带你去见他。&rdo;福禄王道。

傅清寒跟着他走到一间一进两重的大屋前。福禄王止住步子道：&ldo;清寒，你当知道，我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之人。之所以留下令兄，不过是心中担忧枝叶蛊，绝非刻意为难令兄。&rdo;

&ldo;令兄病得不轻，我的命却拴在他一人身上，心中着实不安。&rdo;福禄王直言相告，&ldo;如今你也清楚，我们大事在即，万不敢出什么差池。&rdo;

&ldo;清寒明白。&rdo;

&ldo;明白就好，你进去吧。&rdo;福禄王说完留下一把伞和几个侍卫，在侍从的搀扶下踱步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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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个屋中一扇扇窗户紧闭，昏暗清冷。窗外雨声涔涔，屋里漂浮着外面雨水中腐烂秋叶的味道。

屋子正中寂静无声的躺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