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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第1页）

赵媛见状，不由笑斥了一句，&ldo;你这丫头，就见不着你父皇夸别人。&rdo;

季尧华有些不好意思地哼哼了几声，难得地扭捏着没有答话。

……

赵媛这一胎的开始的时候，着实没有什么反应，吃吃喝喝一切如常。可没过几个月，突然开始吃什么、吐什么……肚子一天天地大起来、整个人却一日比一日地消瘦。

季怀直急得没法子，日日追着太医问，也只得到些模棱两可的托词、并几副安胎的药方，喝了也没甚用处。

赵媛这般景况，季怀直着实放不下心，最后都除了朝会和召见大臣，余下的事务皆在坤德殿内处理了。

所幸，过了一段时日，赵媛总算是能吃下点东西了，虽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到底比先前好了许多。

……

季怀直按照太医的嘱托，常带着赵媛出来走走，不过赵媛身子弱，他也不敢带人走太久，每次也只在坤德殿的附近转转。

这日，两人正一面在外头转着，一面商讨这这孩子的名字，说了几个字都觉得不错，倒是一时斟酌不定。

季怀直见赵媛脸上现出些倦色，忙引着她往回走，一面劝道：&ldo;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明日再想也就罢了。&rdo;

两人正说着，远处一个黑点渐近。能在宫里头这么肆无忌惮地跑的，不做它想，定是季尧华无疑了。

两人也在原地站定，等着这丫头过来。等看清了她的情状，季怀直脸上不由生出些愕然。

这孩子头发散乱，脸上一道道的灰印子，浅色的衣衫上也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印痕，鞋面上精巧的绣纹早就被泥糊得严严实实。

季尧华虽然平日就喜欢跑跑跳跳，但好歹也是个女孩儿，总归会注意到自己的模样的。今日这般形象，季怀直还真是第一回见。

一旁的赵媛显然也被季尧华的模样给惊住了，问话的语气都带上了几分飘忽，&ldo;你……这是去哪儿了?&rdo;

季尧华堪堪停在距两人三步远的地方，献宝似的捧出一个鸟蛋来，兴奋道：&ldo;我要同母后一起养娃娃!&rdo;

季怀直：……

他默然无语地盯着季尧华看了半晌，不知是该鼓励这孩子多多探索呢，还是要说服这她‐‐这蛋经了她手，十有十成是孵不出来的。

他正思索间，跟着季尧华的宫人也追了过来，见了这边的情形，忙不迭地向着帝后行礼请罪，季怀直也就顺势带过了这个话题，摆手道：&ldo;……你们先带她去梳洗罢。&rdo;

又点了点季尧华的额头，笑道：&ldo;小花猫……你脸上要再多几道，你母后同我可就认不出你来了。&rdo;

季尧华捂着额上被戳的地方，退了几步，冲着两人笑了笑，正待开口，却想起什么似的、动作一顿，随即规规矩矩地作了个揖，道：&ldo;尧华先行退下。&rdo;这才在一众宫人的拥簇下，缓步离去。

身后，季怀直同赵媛不由对视一眼，双双摇头失笑。

……

季尧华沐浴之后，也不等头发晾干，就披散着一头湿发跑来了坤德殿。

殿内，赵媛正拿着一块大红的缎子比划着，打算为肚中的这孩子做件小衣裳，她见了季尧华头上的湿发，不由斥道：&ldo;你这孩子，就这么跑出来了?过会儿可该嚷头疼了!&rdo;说着，转身唤了一句&ldo;绿玉&rdo;。

绿玉早就拿了巾子在手上，闻言连忙上前。季尧华也乖乖地坐到了镜台前，冲上前来的绿玉笑道：&ldo;多谢玉姑姑了。&rdo;

她一面由着绿玉擦着头发，一面从镜中看着赵媛地动作，盯了好一阵儿，突然指向赵媛手里的东西，恍然笑道：&ldo;这个，这个，我也有!&rdo;

赵媛怔了怔，抬头看向季尧华，眼神渐转温柔，摇头笑道：&ldo;倒是难为邹妈，竟还收着这些东西。&rdo;

两人闲聊几句，季尧华就坐不住了，伸手捞起妆奁里的钗环，对着铜镜比比划划。

绿玉也将头发擦得差不多，正拿着木梳一点点地顺着她的长发。

赵媛抬头看见她的动作，眼眶不由地有些发热，她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温声问道：&ldo;尧华，母后给你束发可好?&rdo;

季尧华不解回头，目光落在赵媛隆起的小腹上，迟疑了一阵，&ldo;……母后身子重，还是不要久站了，玉姑姑梳得就很好。&rdo;

话音刚落，就忍不住轻&ldo;嘶&rdo;了一声，原来她这般转来转去地不老实，绿玉一个不留神，扯到了她的头发。

这一声之后，绿玉忙跪下请罪道：&ldo;奴婢该死，求殿下赎罪!&rdo;

季尧华还未说什么，赵媛已经先一步走上前来，冲着绿玉轻道了一句，&ldo;你这丫头，总是毛手毛脚的。&rdo;

说着，便顺手接过了梳子，将人打发了下去。

赵媛既已站了过来，季尧华也不好再拒绝，只得老老实实地做了个端正，由着她的母后顺着她的长发。

一下、两下……赵媛一点一点地顺着她的长发，但持着木梳的手却渐渐地开始颤抖，眼中也有水意渐涌：她想过自己给女儿束发的场景，却不是现在，而是数年之后‐‐她出嫁的前夕，那一定每一下动作，都满含着祝福与不舍、期许与担忧……可她却等不到那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