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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1页）

冯务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僵笑着道：&ldo;……回禀陛下，这&lso;四儿犁&rso;确实省力，上手也简单，推行起来倒也容易。会稽、丹阳两处因去年便曾试用过，今年租用这犁的百姓多了三倍不止，据两地知府上报，基本是人人都用上了……江南的其他几州，租用的人也比预想的多了三成……&rdo;

季怀直一面听着他说，一面对照着手里卷宗看，翻到一页时，手上的动作一顿。冯务抬眼看见季怀直停的那页，忙不迭地止了方才的话头，对季怀直解释道：&ldo;前些日子，曹四又把这&lso;四儿犁&rso;改了改，说是转向能容易些，这图上便是改后的样式……陛下若是有些疑惑，不妨召曹四来，跟您讲一讲……&rdo;

季怀直眼角一抽，摆了摆手道：&ldo;罢了、罢了……让他先做出几个样机来，等试出了效果你再上折子禀报罢。&rdo;

曹四确实是无愧他那&ldo;能工巧匠&rdo;的系统评价，季怀直把他安排到工部不过两年，大魏的农械就改了数改。

但……这人厉害是厉害，可一看见他，就满头冷汗、浑身哆嗦，莫说是说个囫囵话了，不厥过去就是大幸了。

‐‐他们当年还一起吃过饭呢……那会儿可没这毛病。

季怀直召了他几次之后，发现实在是沟通困难，只得辛苦冯大人当做他两人之间的传声筒，代为禀报相关事宜。

此次叫冯务前来，为的就是问问今年&ldo;四儿犁&rdo;的推广情况，冯务对着事儿熟悉得紧，交代起来也快，不一会儿就行礼告退。

只是退出之际，还是忍不住向一旁的季尧华处多看了一眼：陛下这些年来，对女子参与政事大加鼓励，难得强硬地压下了一切的反对之声;处理政务之时，也总是把季尧华带在身边，从无避讳的意思……这是要给这位公主殿下铺路啊……

他不由心中叹息：老天爷也真是……当今陛下这般难得的明主，怎么就没有儿子呢?

……

冯务离去后，承明殿复又恢复了静谧，可不多时殿门处又传来一阵喧闹。

这已是前朝范围内，莫说是喧闹了，平日宫人们的洒扫都是刻意放轻了动作。季怀直皱了皱眉，抬头看了一眼李福，示意他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不多时，李福领了一个喘吁吁的小太监进来。那小太监刚一进殿门，就跪倒在地，高声道：&ldo;启禀陛下，皇后娘娘有喜了!&rdo;

季怀直怔愣了一瞬，还是一旁的季尧华先反应过来，&ldo;我去看母后……&rdo;话未说完，人就已经蹿到了殿外。

季怀直只得在她那渐消的尾音中高声嘱托道：&ldo;小心着些!别摔着了。&rdo;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季尧华身形一矮，似是踉跄了一下。

季怀直摇头失笑，&ldo;……这孩子。&rdo;

而坤德殿内的气氛却并非想象中那般和乐，反倒是沉重多些。

殿内的人都退得差不多了，余下的都是平日里贴身伺候的几个心腹宫人，脸上都隐有忧虑。

赵媛倒是脸上带笑，对前来诊脉的周太医道：&ldo;周大人在太医院呆了也有大半辈子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必本宫提点，想来大人心里清楚得紧。&rdo;她脸上虽带着笑意，但眼神却满是冰冷的警告。

周太医额上冒汗，嗓子却有些发干，他顿了一阵，还是忍不住低声劝道：&ldo;娘娘何至于此，这一胎就算保不住，总有以后的……&rdo;

赵媛不由苦笑，缓缓地摇了摇头‐‐以后、以后，她哪里有什么&ldo;以后&rdo;?

自季尧华出生起，她等了足足八年，才等来了这第二个孩子，现今她年岁一日大过一日……却没有第二个八年让她等了。

她垂眸盯着地面出了一阵神，良久，才悠悠开口，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语，&ldo;无论如何，这孩子……一定要保住。&rdo;

周太医脸色白了一瞬，最终还是深深地叩首道：&ldo;臣定当尽心竭力。&rdo;

第39章选择（周日）

季怀直进来坤德殿的时候，就看到季尧华趴在床畔，眼神落在她母后尚平坦的小腹上，一副想上手摸、又不敢碰的模样。

这纠结的小表情着实有趣，季怀直在门口顿了一瞬才放轻了脚步上前，打断了这对母女间的融融温情。

&ldo;陛下?&rdo;季怀直进来的时候并未让人通报，赵媛看见他的时候，不免有些惊讶。

季怀直笑着坐到了榻边，&ldo;这孩子怎么样?是不是和尧华一样闹腾?&rdo;

&ldo;父皇!&rdo;赵媛还没开口，但是季尧华先急了，瞪圆了眼睛盯着季怀直，再配上那气鼓鼓的小脸，季怀直被她逗得笑了出声。

他轻咳了一声，压下了笑意，一本正经地点头道：&ldo;是父皇说错了。&rdo;

例行逗完了女儿，季怀直放柔了表情，转头看向赵媛，&ldo;可是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rdo;

赵媛笑摇了摇头，&ldo;这孩子乖得紧，我这个当娘的都没甚察觉。若不是今日例行请脉，我怕是还要过好些时日才能知道呢。&rdo;

&ldo;这是个好孩子，知道当娘的辛苦。&rdo;季怀直这话刚一落下，就收到了自家女儿眼巴巴的视线，他不由失笑，又补充道，&ldo;这倒是像极了他姐姐。&rdo;季尧华脸上这才又挂上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