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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楚国盛产苞茅，也叫做&ldo;灵茅&rdo;。楚人祭祀时，用这种白色的&ldo;灵茅&rdo;辅以细沙滤酒，酒便得以纯净圣洁，可以驱邪禳灾，告慰天地先祖，谓之苞茅缩酒。

上周的一更补上，之后周四再更新～

小修。

第20章第十九夜

赵政病愈的消息不胫而走，今日来到这咸阳宫探病的人便是络绎不绝，将殿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过像谒者鲁安这般品阶的小官，自然是没有进殿面见大王的资格的。所以他只好与那群倒霉的同僚们围作一堆，顶着寒风站在寝殿外静静等候，以聊表自己忠君守礼的心意。

随着一声&ldo;阿嚏&rdo;，鲁安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控制不住地又连着打了几个喷嚏。一时飞沫四溅，原本拥挤的队伍渐渐以他为中心空出个圈来。

前面一人转过身对他投来嫌恶的目光，鲁安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赔笑道：&ldo;原来是刘大人啊，失敬失敬！&rdo;随着那一笑，他鼻下挂着的两条热烘烘的鼻涕又被吸了回去。

&ldo;你……&rdo;议郎刘全皱了皱眉，几乎要将腹中之物呕出，但到底还是忍住了。他抬手擦了擦被唾沫沾湿的后脖颈，转过身去，在心中暗啐了一口：真是到哪都能碰到这个扫把星！

冷不防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身旁传来刘全熟悉的声音：&ldo;大王大病初愈，百官皆来朝贺，就连相邦大人也于百忙中抽身前来探望，可为何却不见长信侯的身影？&rdo;

&ldo;鲁大人管得未免有些太宽了吧！&rdo;刘全将鲁安搭上自己的那只手狠狠甩开，&ldo;你胆子可真大，莫非长信侯大人在何处做何事也要向你一一报备不成？&rdo;

&ldo;哪有的事？&rdo;鲁安收回了手，干笑道：&ldo;我只是见刘大人投靠了长信侯，还以为你知道些什么内情呢！&rdo;

见刘全冷着脸不理会自己，鲁安自觉没趣得很，便又到旁边凑趣去了。

只不过这鲁安虽是个讨人嫌的，说的话却还是有几分道理。刘全望着天叹出一口气，呼出的白雾很快消失不见。这当口长信侯迟迟未曾现身，便是失了做臣子的分寸，岂不是授人以柄？他究竟是被何等大事绊住了手脚？

而两人不知道的是，他们所惦念的那位长信侯嫪毐此刻正守在雍宫一处偏僻的殿外，焦灼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虽是白日，但这大殿却是门窗紧闭，严丝合缝地让人瞧不出一丝殿内的情形。然而即便如此，却也盖不住里头传出的女人的痛哭喊叫声。

&ldo;怎么还没好？&rdo;嫪毐在外面等了许久，心中早有些不耐烦。他听着赵姬那痛苦的叫唤，不禁觉得头疼，提着袍子便拾级而上，正欲踢开殿门瞧个究竟，却被一名宫女拦住了。

那宫女朝嫪毐福了福身，不疾不徐道：&ldo;这女人生孩子痛得喊生喊死者不计其数，还望侯爷体谅些个。您莫不是忘了，上回生大公子的时候，那太后叫得可比现在厉害多了！&rdo;

&ldo;又不是头一回生了，忍一忍不就过去了？&rdo;嫪毐斜了那宫女一眼，轻嗤一声道：&ldo;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叫得这么响，生怕旁人听不见啊！&rdo;

殿内突然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声，他面色转为狂喜，立刻推了门进去。

稳婆早已将擦洗干净的婴儿包入襁褓之中，见长信侯来到，便赶紧禀道：&ldo;侯爷真是好福气啊！此番又得了个公子，恭喜侯爷！&rdo;

嫪毐听了喜不自禁，吩咐宫人给那稳婆一些赏赐，便撩袍在赵姬榻旁坐下，伸手逗弄着那还未张眼的婴孩。

赵姬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勉强支撑着看了眼孩子，便对他说道：&ldo;听宫人说政儿的病已好了，但我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你哪日得了空便替我去看看他吧！&rdo;

嫪毐闻言心生不悦，手下一时失了准头，便将那婴孩脸上娇嫩的皮肤划出一道印记。那孩子应当是觉得疼痛，把嘴一撅，顿时嚎哭了起来。

他眉头一皱，将袖一甩，怒道：&ldo;我这就启程去看你亲儿子，倒还落个清净！也省的在这听你们一个个地哭嚎！&rdo;

&ldo;且慢！&rdo;赵姬轻轻拉住了嫪毐的袖子，道：&ldo;你还没给这孩子取名呢！&rdo;

嫪毐扫了一眼，敷衍道：&ldo;依我看就叫他阿狸吧！正好能和阿尨凑成一对。横竖这两孩子也入不了你的眼，随便取个阿猫阿狗的名字不就好了？&rdo;

&ldo;我只是听人说贱名好养活……&rdo;赵姬刚生产完身体依旧虚弱，面色也略显憔悴，便吸了口气继续道：&ldo;这两个孩子都是我怀胎十月产下的，我岂能不上心？&rdo;

&ldo;你上心有个屁用！&rdo;嫪毐回头怒吼道：&ldo;别以为宫人叫几句公子，他们两个便真成了公子了！阿尨年岁渐大，却只能整日躲在这雍宫之中，到底何时才是个头！&rdo;

按理来说，此时只有诸侯之子方可称为公子，而他命宫人们称自己的儿子为公子，便是实打实的僭越。那些宫人表面上装得恭恭敬敬的，指不定在暗地里怎么编排阿尨这个名不副实，连雍宫的宫门都没法出的伪公子呢！

嫪毐的声音继续传来，如刀锋般冰冷而无情，&ldo;赵政与阿尨皆是你的儿子，凭什么他贵为秦王，而我的阿尨就要夹起尾巴做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