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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我看着他沉静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

&ldo;父亲知道后要求哥哥和那个人分手，哥哥不愿妥协，父亲就让他别再回来。本来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这种结果再正常不过了。我继母虽然舍不得哥哥，但是习惯了对父亲言听计从，也不可能站在哥哥那边。&rdo;他站起来，朝那张照片笑了笑，&ldo;他看起来是个很温和的人，但骨子里比谁都硬气，也不愿让他妈妈为难，那天晚上来找我道了别，留下了联系电话，就这样断绝了同家里的来往。但他没打算放弃击剑，为了筹集训练经费，参加了地下比赛，当然这些事我当时都是不知道的。

&ldo;如果是为了得到和守护一个人的真心，那么即使背叛全世界，我认为也是值得的，起初我的确有些嫉妒，后来只剩下羡慕。和我哥哥对那个人的爱相比，我父亲对母亲的所谓爱情，我继母对她过世丈夫的所谓爱情，显得浅薄可笑。虽然在学校受了一些白眼，但我反正已经是看白眼当饭吃的人，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对我来说，别人的白眼并比不上哥哥的幸福重要。&rdo;

我忽然想起来，赵婆婆曾经说过，国家队有过一个姓贺的年轻队员，只是后来她再没看见过了：&ldo;你哥哥他……有被招入国家队，对吗？&rdo;

凌霄点点头：&ldo;那个时候虽然队里队外是有一些风言风语，但是那时的梁忠辉指导很看重哥哥，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让他离开国家队，似乎为此还惹上了一些麻烦。&rdo;

我不解：&ldo;那为什么……&rdo;

&ldo;那个让我哥哥不惜和家里断绝关系的男人，最后却答应了家里安排的婚事，他没有告诉哥哥，一个人飞去美国和未婚妻结了婚。哥哥向队里请了假，追去美国找他，领队不批，他就偷偷溜走……他失踪半年后我们才得知他的死讯，骨灰被空运回来。&rdo;凌霄说到这里陷入了沉默，半晌才低声道，&ldo;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愿相信他已经不在了，觉得他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演这么一出戏，是想让我们每个人都获得平静，我情愿相信他还在世界上某个角落，和他心爱的人在一起。&rdo;

&ldo;他真的不在了吗？&rdo;我问，不怪凌霄这么想，连我都会这么想。

凌霄侧头看我：&ldo;你为什么不肯相信？&rdo;

我看着照片上的贺鸣：&ldo;不惜打那么残酷的地下比赛，背负那么大的压力也要继续练击剑，换了是我，我不会就这么放弃……&rdo;

凌霄沉吟道：&ldo;照片不是假的，死亡证明也不是假的，他确实死了。&rdo;

&ldo;是……飞机事故？&rdo;

凌霄摇头：&ldo;交通事故。&rdo;

&ldo;那个男人呢？他找到他没有？&rdo;

&ldo;这重要吗？&rdo;凌霄道，&ldo;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是人都会长大，都会懂事，恋爱不是什么特别复杂的命题，如果我真心爱一个人，我绝不会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丢下他一个人离开，不留只言片语。&rdo;

我想说我相信你会，我也一定会，但是却说不出口，我满脑子想着凌霄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他口吻中有种我害怕的决绝。

这次他没有再转开视线，牢牢地看着我，像在问我：

&ldo;我可以理解继母为了生计不得不带着哥哥改嫁，但我不能理解为何她在接下来的那么多年里为了不得罪父亲，对自己曾深爱过的男人讳莫如深，连忌日也从不去看望，我更不能理解父亲，如果他是因为爱我母亲才从小对我不闻不问，又为什么会改娶了继母，如果他是因为真爱继母才娶她，又为什么宁愿看她伤心也要断绝和哥哥的关系，还有他……&rdo;他将视线投向墓碑，&ldo;可以为爱人放弃一切，对方却弃他而去，他执着的爱情最后只带给他什么？&rdo;

&ldo;凌……&rdo;

&ldo;我在酒吧兼职，见惯了为了爱情醉生梦死的人，也见惯了游戏人间的人，然而不管是哪种人，等过一段时间再来到这里，他们谈论的又是另一段感情，另一个人了。你告诉我，爱情到底有什么意义？&rdo;

我听着他说这种话，明明指责的是他的父亲，继母，和那个背叛了他哥哥的负心人，却好像我也在受着审判一般。

&ldo;乔麦，我真的一点都不相信爱情，对我而言，这世界上有两种人，像我哥哥那样执迷不悟的人，和其余得过且过的人，像他那样的人无疑很愚蠢，我不愿意做他，我也不愿意像其他人一样，对待爱情就像四季更衣。所以你也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rdo;

&ldo;你哥哥是爱错了人，但是他的感情何错之有？&rdo;我说，&ldo;错的是那个人，并不是他心里的那份爱。&rdo;

凌霄根本不想搭理我：&ldo;该看的给你看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我们走吧。&rdo;

我不走：&ldo;我不管这些，我就想问你，你从来都、一点都、没喜欢过我吗？&rdo;

凌霄停下脚步。

我胸腔里憋着一股气，不吐不快：&ldo;凌霄你要是敢对天起誓，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我也发誓这辈子和你分道扬镳！&rdo;

他这才点点头，如释重负一般转过身来：&ldo;好。&rdo;

&ldo;有种就拿我的前途起誓，&rdo;我狠狠睨着他，不容分说，&ldo;要是说了半句假话，就让我这辈子再也练不了击剑。&rdo;

凌霄举起的手果不其然放下了，天空中的厚云飘过，阳光射下来，刺眼得很，像他隐忍的眼神：

&ldo;乔麦，我喜欢你又怎样？我痛恨这种喜欢，如果我曾经对你有过那种好感，那么这也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rdo;

&ldo;所以是喜欢对吧？那就够了。&rdo;他这么说了，我反而轻松了，走上前看着他，&ldo;剩下的我来。后悔不后悔现在说了不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