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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熊小梅道：&ldo;你应该去。一般人不容易到政府机关，这是一个好机会，说不定就是成功事业的开始。如果不适应，以后拍屁股走人就行了。&rdo;

&ldo;进政府机关是我的事业吗?&rdo;在江州师范学院这四年，侯沧海最喜欢做几件事情，一是练散打，二是下象棋，三是谈恋爱，还根本没有考虑到事业问题。如今听到女友说起事业，觉得事业就如天上的星星，和自己毫不沾边。

熊小梅道：&ldo;你得收一收玩心，想想正事。你们班上的陈文军，优秀学生会干部，学校推荐他到了江州市机关。虽然你觉得他心思很重，为人不纯粹，可是他凭着自己努力，解决了工作问题，能力还是很强。&rdo;

陈文军和侯沧海是同班同学，关系不错。只是两人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完全不一样。陈文军进校就主动找到辅导员，要求当学生干部，为班集体贡献力量。这些年主动要求进步的学生已经不多了，辅导员很是高兴，立刻让他当了班长。从此，陈文军进入学校培养体系，加入学生会，入党，到这次被推荐到党政机关，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侯沧海和陈文军关系不错，却瞧不上陈文军一天到晚在辅导员屁股后面，经常讽刺其为系里的忠实走狗。

侯沧海在脑子里过了陈文军的形象，道：&ldo;到政府机关工作，当大领导肯定是陈文军的事业，可是，我没有发现这是我的事业，最多就是第一份工作，而且，我还真不愿意去。我更想创业，创业才是自己的事业。&rdo;

熊小梅道：&ldo;那你的事业是什么?&rdo;

侯沧海摇了摇头，道：&ldo;我没有想好。练武术，下象棋，我都是玩票，在校内算是高手，放在市内也还行，可是与更高层次高手相较，就完全不能看。我没有想好我的事业是什么?&rdo;

熊小梅道：&ldo;我的事业很简单，就是赚钱。我受够了没有钱的生活，我们楼里的温阿姨，原来是很漂亮很开朗很活泼的一个人，还在厂里当过播音员，现在家里有了癌症病人，没有钱医治，她整个人都垮掉了。现在的温阿姨可以用行尸走肉来概括，完全和年轻时代是两个概念，所以，我的事业很简单，先当老师，把自己安稳下来，但是，我终究还是会做生意，赚很多钱，心里才能平安，否则没有安全感。&rdo;

侯沧海道：&ldo;你觉得多少钱才能有安全感?多少钱才算是事业成功。&rdo;

&ldo;不知道，越多越好吧。&rdo;熊小梅父亲脾气暴躁，在家里是绝对权威。他对于自己没有儿子的事情很在意，因此对少女时代的熊小梅总是横眉冷对，这让熊小梅从小缺少安全感。

大体上解决了侯沧海的工作，接下来自然就是熊小梅的工作问题。熊小梅和侯沧海一起精心设计了自我介绍，打印成精美印刷册，不停地投给任何有可能接收自己的单位，有政府、有企业、还有教育机构。这些简历如小石头抛进大海，被波涛吞没，没有一点涟漪。

除了投简介以外，她在江州还参加了无数场招聘会，招聘会比较操蛋的是总有&ldo;工作两年&rdo;的设定条件，将刚毕业的大学生挡在了门外。

第五次走出人山人海的招聘会场，熊小梅拖着沉重脚步，慢慢地行走在街道上。侯沧海跟随在身后，安慰道：&ldo;不设条件的都是些孬单位，与其到这些单位，还不如当老师。&rdo;

熊小梅道：&ldo;我不甘心，苦读高中，终于考上大学，结果大学毕业又回到厂里，奋斗了整整七年，绕到了。刚进学校的时候，陈华总说学得好不如生得好，我还不以为然，现在终于相信了。如果我有个好爸妈，哪里还用得着我这样四处奔波，而且还没有着落。&rdo;

说着话，眼泪奔涌而出。

熊小梅所言尽管有些偏激，却是事实。侯沧海无法作出有力劝解，只能自嘲道：&ldo;我以后进了政府机关，就要痛改前非，好好工作，争取早点当官掌权，这样就可以将你调到江州。而且，我们的儿女一定不能受二遍苦吃二茬罪。&rdo;

如此自嘲无法解决熊小梅心中的郁闷，从人事局组织的招聘市场出来，步行回到学校的路程中，她一路沉默寡言。侯沧海不停地逗女友说话，从学校笑话讲到民间段子，从素的讲到荤的，都无法让女友展颜，最后自己也变得郁闷起来。

回到学校，在女生楼前分手时，侯沧海建议道：&ldo;杨老大弄了点河鱼，晚上我请你吃酸菜鱼。就算没有搞定单位，饭还是得吃吧。&rdo;

熊小梅道：&ldo;我先回寝室睡觉，等起来后或许就有了精神。晚上六点在报刊亭见面。&rdo;

拖着沉重脚步回到寝室，闺蜜陈华开玩笑道：&ldo;招聘会怎么样?你为了爱情，一心想要留在江州，老天应该受感动吧。&rdo;她见熊小梅神情低落，不再开玩笑，说起正事，道：&ldo;上午杜老师来过，让你下午抽时间到办公室去一趟，说是有事找你。&rdo;

&ldo;什么事?&rdo;

&ldo;杜老师没有说，只是让你去一趟。&rdo;陈华跟着叹息一声：&ldo;你好歹还留在秦阳，江州是省内第二大城市，秦阳是第三大城市，转来转去，都是全省前三甲。我家在小县城，全省排名至少三十位以后，我宁愿不要工作都不会回小县城。&rdo;

陈华和熊小梅是202寝室有名的两朵鲜花，这些年引来无数俊男折腰。陈华在大二谈过一次恋爱，是体育系帅哥，但是在大三就分手，从此一直没有谈恋爱。

熊小梅深知陈华胸中块垒，道：&ldo;你的工作有着落没有?&rdo;

陈华摇了摇头，态度坚定地道：&ldo;我有了充分思想准备，如果毕业前搞不定，我宁愿不要工作，也不会落后闭塞的小县城。如果回到小县城，这辈子就算彻底毁了。&rdo;

下午上完第一节课，熊小梅来到辅导员杜老师办公室。

杜老师一个人在办公室，见到熊小梅比往常热情许多，招呼其坐在沙发上，还热情地倒了一杯水。杜老师为人厉害，特别是一张嘴如刀锋一般锋利，在大一时所有学生都畏其三分，当然，到了大四以后，大家不再畏惧她，自然也不会亲近。

&ldo;分配有着落没有?&rdo;杜老师坐在熊小梅身边，亲切地问道。

熊小梅端着水杯，没有喝，道：&ldo;今天到人才市场参加招聘会，高不成低不就，没有合适的。&rdo;

杜老师道：&ldo;你家在秦阳，分回秦阳也不错。&rdo;

熊小梅道：&ldo;我们这种师范院校，回到秦阳肯定要进乡镇教书，要不然就是进工资都发不出来的子弟校。&rdo;

杜老师拍了拍熊小梅手背，道：&ldo;人生关键的就是那么几步，考大学算是一步，找工作是一步，女生谈恋爱是另一步。其实转换思维，往往会发现天宽地阔。&rdo;

熊小梅没有理解到这是什么意思。

杜老师继续深入道：&ldo;小梅是我们系里很优秀的女生，完全有留校资格。校总务处冷处长的儿子也是我们学校大四的，他对你很有好感，想和你交往。冷处长是总务处长，总务处长在学校很有地位，和校领导关系很好，要搞一个留学指标容易得很。&rdo;她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了总务处冷处长的名片，递给熊小梅，道：&ldo;你可以考虑一下，这是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留在大学工作，以后读研、考博，条件都很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