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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1页）

出人意料的，屋子里并非杂乱不已，反倒像是刚收拾过，处处透着整洁。钱梁一进屋，便一屁股坐于椅上，将双脚跷到面前的桌子边缘，斜睨着眼，一派悠闲。上官紫燕摇摇头，怎么也无法相信他会有打扫屋子的行为。与其说眼前的钱梁是家道中落的纨绔子弟，不如说他更像个混迹于市井的地痞混混。

&ldo;大人随便坐，我这儿庙小，容不得大和尚，可别说怠慢了衙门里的人。&rdo;钱梁随意一挥手，毫无诚意道。

上官凛在一旁坐下，方开口询问：&ldo;钱公子，你可认得陈万良?&rdo;

&ldo;就是前些日子护城河里捞上来的那个死人?不认识。&rdo;钱梁想也未想便回答。

上官凛取出扇佩放在桌上：&ldo;那么，你又是否认得此物?&rdo;

&ldo;这不是我的东西吗?难怪我找了多日都未见，原来是被官府的人捡去了，此乃我传家之宝，丢不得，多谢大人给我送还回来。&rdo;

钱梁说着，就要伸手去拿扇佩。可还未触到，便被上官紫燕从旁一拍，先他一步拿在手中斥道：&ldo;这是命案关键证物，岂是你说拿回就能拿回的?&rdo;

钱梁被她拍得身形一晃，忙收回桌上交叠的双腿支撑。他微微皱起眉，手竟不经意地抚着胸口，本就并不红润的脸色，看起来越发苍白。上官紫燕不屑地一撇嘴，他装这般模样给谁看?一个大男人，何至于如此羸弱?更何况，自己只是轻打了一下他的手罢了。

有了方才院子里一幕闹剧，其他人对钱梁的夸张表现也不以为意。上官凛继续追问：&ldo;钱公子，何以解释我们在护城河中发现了你的扇佩?&rdo;

&ldo;我……&rdo;钱梁长喘了一口气才答，&ldo;我想起来了，前……前几日，我曾去过河边，许是……许是那时候掉进水里……未发现……&rdo;

&ldo;钱公子可是身体不适?&rdo;

见钱梁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额间也隐约渗出细密的汗珠，琳琅忍不住走上前询问，并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帕子，为钱梁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ldo;我……我……&rdo;钱梁此时气喘得更急，仿佛每一口气都要用尽全力，他一手顺势紧抓住琳琅的皓腕，浑身颤抖不已。

上官凛等人这才觉察出钱梁并非装模作样，而是确有不对劲。他们忙围拢到钱梁身边，钱梁已是满面涨得通红泛紫，眼中翻白，神志渐渐模糊，喉咙中随着他一口紧似一口的倒气，发出闷雷一般的声响。

&ldo;钱公子，你怎么了?&rdo;上官凛轻拍钱梁的脸颊问道。

钱梁已无法再答话，周身瘫在椅子上开始抽搐。他空着的一只手扭着胸口处的衣衫，另一只手仍死死拉着琳琅，一双狂乱的小眼睛牢牢盯住琳琅，艰难地挤出几个字：&ldo;药……药……&rdo;

琳琅追问：&ldo;钱公子你生了何病，可是有药，放于何处?&rdo;

钱梁瞪着琳琅，视线终于慢慢黯淡下去。他又挣扎了几下，口中溢出一道白沫，双眼一翻，倒在椅子上不再动弹，握着琳琅的手也无力地垂在了身侧。

&ldo;钱公子?钱公子?&rdo;琳琅吓得六神无主，只得望向上官凛。

上官凛探了探他的鼻息，面色凝重道：&ldo;已无气息。&rdo;

&ldo;死了?&rdo;上官紫燕惊疑道，&ldo;怎会好端端的，说着一半话就突然死了?&rdo;

上官凛轻叹一声，安排着：&ldo;何捕头，你尽速回衙门去找些人手，将钱梁的尸首抬到常仵作处检验，再将这屋内仔细察看一番，找找有无可疑之处。紫燕你暂且看守在此，勿让其他闲杂人等入内。我先送琳琅回风月楼，稍后便赶回来。&rdo;

上官紫燕有些担忧地看看似是受了惊吓兀自愣怔的琳琅，又扫了一眼钱梁的尸首，点了点头。

未入夜的风月楼，不仅门窗紧闭，连门前车马都少了许多，在午后阳光的笼罩下，显得安静而清冷。上官凛与琳琅下了马车，琳琅在大门前驻足，垂首轻声道：&ldo;上官公子，送到这里便可。&rdo;

&ldo;既已到门外，我索性送你上去休息。&rdo;

&ldo;我没事，不必麻烦上官公子。&rdo;

&ldo;琳琅你此言可是不把我看做朋友?&rdo;上官凛坚持道，&ldo;当日我染了风寒，全靠你热心相助，如今我只是多送几步路程而已。&rdo;

琳琅眸光一闪，迟疑片刻道：&ldo;既然如此，就请上官公子上来喝杯茶。&rdo;

不知是否尚未从方才的惊吓中全然缓过神，琳琅上楼的脚步行得略显缓慢。上官凛也体贴地不催促她，二人一前一后，踏上二楼比平时多用去了些时间。

琳琅停在房门前，伸手推门的动作顿了顿，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身着布衣丫鬟模样的少女走过，见琳琅向她笑笑道：&ldo;琳琅姐姐回来了?对了，方才我打扫时丢杂物，顺手将你房中火盆里的灰烬给倒掉了。&rdo;

琳琅点点头，柔声回应：&ldo;谢谢小环。&rdo;

&ldo;这秋虽冷，但还不至冬寒，琳琅姑娘已开始点火盆了?&rdo;待小环走远，上官凛随口问。

&ldo;只是拿出来烧些废弃之物罢了。&rdo;琳琅随口答道，推门闪开身，&ldo;上官公子请进。&rdo;

琳琅房中依旧如上官凛前次所来一般，无太大变化。屋子之内，依稀飘荡几缕花香，丝丝扑鼻。上官凛深吸口气，奇道：&ldo;琳琅姑娘所用何种熏香?味道怎如此独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