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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乞妇满面污垢，戒备地看着我，&ldo;是……是又怎么样！我的虎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rdo;

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放在小乞丐的鼻子底下，他闻了之后，顿时伏地大呕起来。乞妇惊恐地看着我，&ldo;你，你对虎儿做了什么！&rdo;

我只看着虎儿，他呕完了之后，面色舒缓过来，低声说道，&ldo;娘，我舒服多了。&rdo;

围观众人啧啧称奇。我看着乞丐母子，解释道，&ldo;一品香的伙计心善，大概看你们可怜，把本来应该用的猪肉馅儿，换成了更好的牛肉馅儿。可虎儿吃包子的时候，又贪嘴吃了韭菜，牛肉和韭菜一起吃，就会有中毒的现象。&rdo;

周围的百姓恍然大悟，方才的指责都换成了赞叹。那乞妇连忙爬到方重面前，抓着他的衣摆说，&ldo;对不起啊这位官人！您是好心，我却还诬赖您。&rdo;

方重摇了摇头，把乞妇扶起来。

我问乞妇，&ldo;听你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rdo;

&ldo;夫人，妇是徽州人。&rdo;

红袖叫了起来，&ldo;徽州！那里不是……！&rdo;

乞妇用脏手抹了抹眼泪，顺势把虎儿揽在怀里，&ldo;妇名惠娘。家中本来有些田亩，日子也还过得去。可突然来了一场疫病，夺走了虎儿他爹的性命。我和虎儿好不容易才逃出来……&rdo;

&ldo;娘……&rdo;虎儿伏在惠娘的肩上痛哭。

我转身道，&ldo;红袖，你把这对母子带回府中，沐浴更衣，再让厨房做一桌好菜给他们吃。&rdo;

红袖有些犹豫，我瞪她一眼，&ldo;磨磨蹭蹭干什么？他们没有病，否则不可能走那么远的路。还不快点？&rdo;

&ldo;是……是。&rdo;红袖连忙过来搀扶惠娘，惠娘连连摇头，要推开红袖的手。

我一把按住她，&ldo;惠娘，你们先跟红袖回去。稍后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于你。&rdo;

惠娘怔住，抬头看着我，眼里有着很深的戒备。

红袖连忙说，&ldo;放心吧，我们夫人心很好的，不会害你。快走吧！&rdo;

惠娘还在犹豫，却禁不住红袖的拉扯，随着她走远了。

☆、桃花三

惠娘母子走了以后，我回头，严厉地看着方重。

他虽然比我高很多，五官轮廓也显得比我老成。但大概是多年以来，我们以姐弟相称的缘故，他在我面前永有一种谦恭。

&ldo;你还要不要命了？之前的风寒一直不好，现在又咳得这么厉害。就算一品香出了天大的事情，不是还有我吗？马上跟我回府！&rdo;

他似乎想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但整个人忽然摇摇晃晃起来，站都站不稳。我连忙上前抱住他，他的脑袋重重地砸在了我的肩上。

药铺的王掌柜亲自过府来给方重诊脉，之后重新写了一张方子交给我，&ldo;二爷这病，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就是别再耽搁了。&rdo;

我回头看了床上的方重一眼，点头道，&ldo;放心，这次我亲自看着他。&rdo;

王掌柜点了点头，背起药箱出去，我叫住他，&ldo;王掌柜请留步。&rdo;

他停下来，&ldo;夫人还有何吩咐？&rdo;

&ldo;你帮我留意一下，若有人要购买或者打听橄榄叶，速速告知。&rdo;

王掌柜的眼睛亮了一下，&ldo;不瞒夫人，几日前确实来了一个伙计，说要购买橄榄叶。因为之前夫人说橄榄叶另有它用，所以我不敢提。&rdo;

我连忙问，&ldo;你可有办法再联络到他？&rdo;

王掌柜大喜，&ldo;有，自然有！&rdo;

&ldo;那你帮我约那个买家见一面。记住，要他本人来。&rdo;

&ldo;好，我这就去办。&rdo;王掌柜兴冲冲地走了。

方重还在睡。我轻轻走到屋外，一幅秋景。天空万里无云，蔚蓝如洗。不远处的玉帘花，历经一夏，已经开得异常热闹。我的故乡武威，也有这样的天空，甚至比这更蓝，更广阔。武威的玉帘花盛开的时候，像薄薄的一层雪覆在山坡上。

我曾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离开武威，永远不会离开那个叫做念临风的男人。然而造化弄人，年少时的想法，毕竟太过单纯天真。

我默默地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里面放着念临风的一缕发。我和他共度十数年的光阴，几乎形影不离，但我所有的，仅是他的这一缕头发而已。

身后的屋子里响起了两声咳嗽，我忙把锦囊收回怀里，转身进了屋子。

方重已经坐起来，正要掀开被子下床，我上前重重地按住他的肩膀，&ldo;躺下！&rdo;

他抬眼看着我，眉目间既倔强又温柔，&ldo;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