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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第26章 冲动（第1页）

“咳咳”一直休息沉默的南宫寻突然有了动静，酒娘和魏裕丰立即围凑过去。南宫寻虚弱的表示没事，只要好好休息。待身体平复之后，南宫寻看着二位缓缓的说道：两位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对待卓东杰。

南宫寻对于某些不想说的事情向来守口如瓶，今天能主动开口，关心月和魏裕丰自然十分迫切的想要知道。

“卓东杰欠我的，这次的事情当作是个补偿。从今往后以后不会再这么对他了。”刚才的纵身一跃，她仿佛看见了五哥失望的表情。

莞益战乱那年，卓东杰曾经给了她一骑绝尘的绝望，苏以平曾经算计想要害她性命，

南宫寻本应该把这些仇恨刻进骨子里，像对待范家一样用最残忍的方式。可是她的五哥费劲心思对她的教诲，无非是想让她做个普普通通的妹妹。

关心月猜到大概是因为南宫寻对玉庄主有过承诺。多年以前，在南宫寻病重凌乱之际，挥刀砍杀了贴身服侍的女婢，玉庄主曾逼她立下重誓：不沾血债，不入歧途，不准报复卓家。

不准报复卓家，这一记重誓立的突兀。玉庄主的解释是：南宫家与卓家订立婚约，此时南宫寻受尽磨难，本该被卓家庇佑，却没有受到应有的照顾。

玉庄主的话，他们从不怀疑。

“那苏家呢？”关心月迟疑了半刻，还是决定问。如果真的对苏家动手的话，苏夫人童瑶必定左右为难。童瑶，毕竟很多年前，关心月还是称呼她一声童姨。

苏卓两家联姻之后，玉庄主曾一再劝告南宫寻，不准记恨苏家，不准记恨亲生母亲，联姻一事她只有点头同意的分，没有反对的权利。如今南宫寻对苏家动起心思，怕是这劝告早已忘记。

“点到为止。”南宫寻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将母亲置于两难境地。苏以碟赴约被打一事到此为止。以苏权的自诩清高，他是绝对不敢将苏以碟赴约肃王的消息传露出去，无论信件真假，他都会毁尸灭迹。

苏以平和卓东杰的嫌隙，只要南宫寻不再横生枝节，很快就会重归于好。至于李南山，即使没有南宫寻，也还是个赌习恶劣的顽徒。最可怜苏以碟，不管身体还是心里，都伤的最重，怎么能走出这个伤害的旋漪，那得看她自己。

如果从南宫寻的角度看来，这倒是难得的好事。苏以碟该看的清楚，肃王根本对她毫无心思。不管是肃王妃在世，还是肃王妃去世，她都没有机会。肃王就连做妾的机会都不给。

从肃王府传递出来的消息，肃王妃曾向肃王提议，将苏以碟娶进王府，生个一儿半女。肃王对此置之不理，尽管肃王至今都无继承之后。

南宫寻自然不能对苏以碟直接言明，她在肃王府的关系还没清理干净，还不至于会愚蠢到昭告别人她将势力伸进了肃王府里。

落日余晖中，南宫寻又重走了那条让他惊慌失措的街道，心情变得轻松许多，没有愤世嫉俗的仇恨。

五哥曾经对她说，人要学着勇敢面对。六年前，她回京之后第一次去的地方，就是当年她差点被执行火刑的刑场。回到江平，五哥又带着她回了趟莞益，再亲历那一幕幕血腥杀戮惨景。要把她生活中所有不同寻常的经历，全都变成她习以为常的生活。告诉她那就是生活，是她南宫寻的生活，和其他人的生活没有两样。

带着不情愿的心情回京，南宫寻竟忘了五哥的谆谆教诲。带着对苏家别别扭扭的感情，就连幼时曾经居住过的别院都不愿进。

哥哥从来都只会纵容，而不像五哥会教诲。如果五哥在，宫宴滑衣一事之后，南宫寻就不会动起对苏家算计的心思。

回到京城的头一次，南宫寻对着童夫人恭敬的叫了声舅娘，又高兴的去了哥哥现在居住的别院。此时四月中，院中的梨花树正盛放如荼。

当年被抄家的南宫家祖宅中也有一颗类似的梨花树，那天是四月初五，春暖花开的时节。当她的身体经过梨花树时，带起了一树的梨花，飘然落下，在南宫薰身边落了一地，白花变成了红花，春风一吹，又随风扬起。

稍不留神，南宫寻又想起了不该想起的往事。那些往事就存在记忆的深处，挥不去忘不掉的耻辱。这也是唯一一次，五哥允许她阴谋屠戮的一次。所以她对曾经诬陷南宫家通敌叛国的范羌一族，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让他们重新遭遇了一次南宫家经历的灭门惨祸。

南宫家尚有活口，可范氏没有。

“大小姐，你怎么在这里。”高明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看见南宫寻呆坐在屋里，十分惊讶，又十分着急。

南宫寻久久缓不过神来，她正在过往的事情中穿梭，一时不能抽离。

“大小姐，你救救公子，公子出事了。”高明得不到南宫寻的任何回应，激动的居然跪了下来。

那一声跪地的声音，像是一个信号，把南宫寻彻底从恍惚中清醒的拽了出来。“起来说话，玉贤庄没有这些规矩。”

高明顾不得起身，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南宫寻。今早南宫寻出门之后，碰到的车驾是周冲进的。周冲进曾经是范羌的门生，是最忠实的奴才。可最忠实的奴才，却在最危难的时候变成了一条狗，狠狠的咬了范羌一口。

潜汐滩一战，范羌之子盗取帅印、布防图投靠敌军，被当场抓获。范羌及其部下被肃王缴销兵权，全部押往京城受审。尽管证据凿凿，范羌却拒不认通敌一事。周冲进为求自保，拿出范羌曾经陷害南宫家一族的罪证。两案并审，范氏无可抵认。

后范氏及其部下九族连株，周冲进因为揭发有功，以功抵过，潜汐滩一战不罚不赏。但是有少数人知道，周冲进手里的证据，是南宫岩花了将近十年才收集回来。

三年前南宫岩准备借他人之手弹劾范羌，洗清南宫家之冤。可惜事与愿违，消息提前走漏，南宫岩非但没能保住这些有利的证据，还付出了妻子和儿子的代价，最后还身陷囹圄。为了脱身，不得不诈死离狱。

范羌将证据交予周冲进销毁，却没想到他会留作另用。范羌以为南宫岩已死，可以高枕无忧。现在周冲进知道南宫岩就活生生的回了京城，住在舅舅的尚书府。

他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聪明人会有心提防，或者先下手为强。

可惜愚蠢的人只知道邀功请赏，或者趁机勒索。周冲进认为他是替南宫家洗刷冤屈的功臣，功臣自然该得到赏赐。他要求的当然不是南宫岩，而是南宫岩背后的玉贤庄。南宫岩诈死，玉贤庄窝藏。

南宫岩准备弹劾范羌的消息，他是第二个知情的人。当年在江平城外掳走南宫岩妻子和儿子的人，就是他的部下。周冲进以为自己做的无衣无缝，却不知道南宫寻掌控的步堂早已查的清清楚楚。

就连谁将消息泄露出去的，都查的一清二楚。这两人都在范氏清缴中幸存下来。之所以现在不动，是因为范氏一案太过轰动，事件刚平息不久，不敢再生风波。况且南宫寻现在重伤未愈，她还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谋算这些事情。

这么多年里，南宫兄妹蜗居江平，过着隐姓埋名鲜为人知的生活，他们回京只是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