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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笔交易（第1页）

像青阳镇这种偏远地区的边陲小镇，铁匠铺的生意大多都是一些锻造农具、菜刀、柴斧之类的简单活计，已经抡了两个月锻造锤的黑石虽然还没有学习真正的锻造之术，不过这些没有太多技术含量的工作，老李头都一律交由给他来练手。

在黑石的心中，甚至都已经将这个世界所谓的锻造，定义为将铁块捶打成各种工具的造型。也正是不知此行的深浅，所以对老李头时常挂在嘴边的那个，当年天秦帝国军中首席锻造师的身份，也不再心存太多怀疑的态度了。

然而这天到来的一队人马，却彻底改变了黑石对老李头身份的认知。

正值深冬的腊月时节，天空中鹅毛般的大雪簌簌飘落，青石铺就的宽敞街道上，积雪已经有半尺来深，一行十余匹高大的红鬃骏马踏雪而来，引得道路两旁闲来无事的小镇居民纷纷侧目。枣红骏马上骑乘之人的装扮，更是与这偏远小镇的居民有着很大差异。

除了马队中央一名看起来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身穿锦缎华服之外，其余马背上都跨坐着清一色漆黑劲装，腰挎长刀的青年武者。从这些人看似无意，实则正暗自四处观察的凌厉眼神便可以看出，这十余名带刀护卫都是世俗界的高手。而被他们尽心保护的华服中年人，其身份自然也非比寻常。

这队人马进入青阳镇之后没有片刻停留，仿佛曾经来过此处不止一次般，轻车熟路的直奔镇中铁匠铺而来。

听闻门外至此渐息的纷乱马蹄声，黑石诧异的停下手中的活计，略带几分惊异的朝门外望去。而一旁翘着二郎腿，正坐在火炉边抽着旱烟的老李头则只是抬眼微微一瞥之后，便仿若未闻般再次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天秦帝国锻造师协会会长闫明，求见李老。”只见门外那一行十余人翻身下马之后，居中的华服中年人快走几步来到铁匠铺门前，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这才朗声开口说道。

黑石虽然不知道这所谓的锻造师协会会长到底是何等身份，不过能够加上一个“天秦帝国”为前缀的头衔，想来就算不是帝国官方人员，其身份地位也丝毫不会逊色到哪里，所以心下心底一惊，下意识的转头朝一旁的老李头望去。

然而令他感到疑惑不解的是，刚才还在“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袋的老李头，此刻就仿佛真的是睡着了一般，对门外之人求见的话语丝毫不为所动。

门外中年人见屋内迟迟没有动静传出，这才直起身来面带苦笑的迈步走进了铁匠铺，只是略微诧异的望了一眼黑石之后，便径直朝着火炉旁假寐的老李头走去。

“晚辈闫明，拜见前辈。”话音未落，中年人便再次抱拳深深行了一礼。这位闫明会长似乎是对老李头的性格有些了解，这一次他既没有再自称什么锻造师协会会长，腰也比方才在门外还要弯得更低。

“哦…原来是小明来了呀！你这位大忙人今天是抽了什么风，跑这么大老远的来看望我这把老骨头嘞？莫不是你师父那老小儿先老头子我一步归西了不成？”斜眼瞥见闫明会长诚意十足的一礼，老李头似乎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装睡下去了，假装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眼睛之后，这才又抽了一口尚未熄灭的旱烟，阴阳怪气儿的说了这样一句毫不客气的话来。

“有劳李老您挂心了，我师傅他老人家的身子骨尚还硬朗，晚辈此次前来正是应家师嘱托，来探望您老人家的！”

老李头和眼前的闫明会长师徒似乎关系匪浅，哪怕是说出如此失礼的话来，对方的脸上也丝毫不见怒容，依旧挂着和煦的微笑恭敬应道。然而黑石却是在老李头叫他“小明”的时候，捕捉到了对方嘴角的那一丝微不可查的抽搐。

不过对于闫明的恭敬，老李头似乎一点儿也不买账，听着对方客套的话语，他只是自顾自的抽着烟袋，没有再接茬的打算。

见状饶是以闫明的城府也感到脸上有些挂不住，轻咳了几声之后，将目光转向了锻造台后呆立的黑石，脸上再次浮现出招牌式的微笑，略微低头示意了一下之后开口说道：

“这位小兄弟看起来有些眼生啊！难道是李老新收的弟子不成？再下闫明，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

“闫会长客气了，在下黑石，只不过是一个远离家乡在外闯荡的浪人罢了，幸得李老好心收留才得以在这铁匠铺混口饭吃，怎敢以李老的弟子自居！”哪怕黑石不知眼前两人有何渊源，从方才二人简单的对话中也看出了一些端倪，所以在不卑不亢的回答这闫明会长客套的话语之余，还不忘捧一捧自家这个极爱面子的老头子。

“黑石兄弟，我方才观你出锤沉稳、收放自如，想来必定是一块颇有锻造天赋的璞玉，有没有兴趣跟愚兄去帝都锻造师协会谋求一份差事？”闫明刚才找黑石攀谈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尴尬，然而令他没有料到的是，对方这个看起来憨头憨脑的青年竟然谈吐不凡，即便是面对他这种身份的人物也能做到不卑不亢，所以当下眼底精光一闪，仿佛是寻到了什么突破口般，殷勤的盛情相邀了起来。

“这个……”黑石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当着老李头的面挖他的墙脚。而且自己也确实希望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重活一世他可不希望自己就守着这间小小的铁匠铺虚度余生，然而又极念旧情的黑石却是怎么也说不出丢下老李头，自己外出闯荡的话来，所以顿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行了小明子，你也别在老头子我面前玩什么弯弯绕了，老头子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那魂煅之法确实不打算带进棺材，你要学也并非不可以，不过你得答应老夫一件事。你若是能够做到，魂煅之法自然倾囊相授，可如果你做不到，那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以后也不必来老头子我这里软磨硬泡了。”看到黑石为难的表情以及闫明刚才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邀请，老李头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个念头，原本打算如同以往那般对他爱答不理的态度，也是瞬间发生了改变，所以才有了方才的一番话语。

这些年来闫明已经来拜访老李头七八次之多了，可每次对方都是态度明确的告诉自己魂煅之法不会外传，这次前来也只不过是有事路过此地，依旧有些不死心的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前来一试，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终于松口了，所以当下再也顾不上跟那个叫黑石的傻小子扯皮，精神为之一震的急声说道：

“李老您方才所言可非儿戏？”

老李头眉毛一挑，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想学我们就接着往下谈，不想学就赶紧带着你的人滚蛋，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学…学…学，李老您有什么条件，但说无妨。”老李头的话虽然不怎么中听，不过能够让对方松口已经是天大的意外了，所以这次闫明连一点尴尬的感觉都没有，连忙开口急声追问道。

老李头狠狠地抽了一口旱烟，仿佛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说道：“正如你方才所言，黑石这小子的锻造天赋不凡，我也曾经想把他当作衣钵传人来培养，可是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老头子我发现，他真正感兴趣的是成为一名修仙者，其志向并不在锻造一途上。老头子我与他虽没有血脉之亲，可是这小子的性格很对我的脾气，所以想以我那魂煅之法，换取一个送他踏入修仙之路的名额。你若同意此事便那这笔交易就此达成，你若不同意那老头子我的魂煅之法便只能带进棺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