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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第1页）

匠户们心中原本的那个权威自然就是姜正成，姜家三代都是匠户们的里长，他们已经成了实际意义上的世袭官僚。匠户们已经习惯了听姜家的话，就算路旭展现出了自己的能力，只要不打倒姜家一切就都还没结束。不过这一步倒是不需要路旭自己出手，那姜正成为了压自己一头，甚至不惜提前一个时辰开炉，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碾压”自己的机会？所以路旭料定，要不了多一会儿姜正成就会来找虐了。路旭这边继续带着人在大家的注视下按部就班地干着自己的活儿。此时，很多百姓的心思已经发生了转变。一些心思活络的人已经意识到了苏钢法的强大，他们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学习下苏钢法。作为路旭现在仅有的核心技术之一，路旭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让人学会苏钢法？在蓝星的历史上，苏钢法在南北朝时期就有了雏形，到了宋朝更是发展出了成熟的灌钢法，可直到明代苏钢法才算是彻底成熟。这其中各种技术改进何其繁多？光是土高炉的建法和手动鼓风机的供氧量以及生铁的浇灌量，这些就够外行人学几辈子的了。不得其法之人贸然尝试，最终的结果就只能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炼出来的钢恐怕比生铁也强不到哪去。所以路旭也乐得做出一副不在意别人偷学的样子，让大家更进一步亲眼见证苏钢法的强大！路旭这边是走上正轨了，可姜正成那边却还毫不知情呢。知道路旭已经成功炼出钢的人都被这种新奇的手艺吸引了，匠户嘛，吃的就是手艺饭，现在有人敢把自己的手艺亮出来给大家看，谁还有心思去给姜家通风报信。可这就给了姜正成一种错觉，路旭那边没消息就是他们没有炼出钢来。这么想着，姜正成就更加的兴奋了，他调集起了所有的老兄弟一同伺候起了一块钢锭，终于，他们用一上午的时间经过无数次的锻打，炼制出了一块大约五公斤重的钢锭。炼出钢锭之后，姜正成自然没忘了在仅有的围观群众面前展示自家钢锭的强大，所以他也拿出了一把刀“试钢”。“叮！”

同样的一声脆响，不一样的是试钢的刀并没有崩碎，钢锭上也远不止一道印子，而是出现了一道清晰可见的刀口。可是！姜正成他们却发出了一阵阵的欢呼声！在他们看来他们炼钢成功了！至于钢锭上的口子？同样都是钢，而且刀刃那么细，虽然他们不懂压强的知识，但是他们也知道在这种对抗中刀是占据一定优势的，所以这种结果已经不错了。真正炼制失败的钢锭，在这一刀下去就应该寸寸皲裂了。周围那些围观的铁匠们也都一个个上来祝贺姜正成。“姜师傅，还得是你们的手艺好啊！”

“是呀，今天你真是给我们上了一课啊！”

“别的不说，今天全程观摩你们炼钢，我这边可真是受益匪浅啊！姜师傅。”

虽然大家没有叫姜正成里长，只是叫了他姜师傅，但是姜正成听得却非常地舒爽。因为这代表大家认可了他们姜家的手艺，认可他们姜家是铁匠行里的龙头！自认自己巩固了地位的姜正成自然是得意非常！就在这时，不知是谁“无意”中说了一句话：“也不知道路旭那边怎么样了？”

姜正成立马就坡下驴：“说起来，我们日后都要在威安堡生活，咱们也不好闹得太难看。既然路旭那边还没有炼出钢，那作为老前辈，我就去指点指点他吧？”

众铁匠立刻围上来溜须拍马，他们不是说姜正成高风亮节，就是说姜正成颇有长者之风。可是实际上大家都知道，姜正成就是去耀武扬威的。不过就是因为这时的姜正成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没有人愿意拆穿他而已。得到了大家的支持，姜正成将钢锭交给了姜文浩，姜文浩则毕恭毕敬地用双手托着一个盘子接住了钢锭。姜正成特意将有刀口的那一面冲上，这是他们对自家钢品质的一种展示，姜正成相信路旭看到这一道刀口之后必定会羞愧万分，最后只能在无尽的悔恨和愤恨之中对自己低头认输。正是基于这种考量，所以在路上他越发的趾高气扬了起来。这让他没有注意到，等他到了路旭那边的外围之时，一些人看他的眼神特别的古怪。“里长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都注意到了姜正成一行的到来。知道好戏即将上演的众人不自觉地给姜正成分出了一条路。就在姜正成穿越人海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些窃窃私语：“这一次姜家可是跌了一个大跟头了。”

“里长不会是来认输的吧？”

“我看不像，你看里长那副样子，你再看看他儿子，人家明显是来示威的啊！”

“示威？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嘘，小声点，让人听见可就不好了。”

听到这话，姜正成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他便昂起了头。他不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相信路旭能在炼钢上超越了他，周围的这些言论只能说明这些愚民不懂得炼钢里面的门道，他们被路旭的小把戏给骗了。“原来如此！我说你路旭怎么搞了一堆看不懂的玩儿意？”

姜正成在心中冷笑：“原来是为了玩儿小把戏做准备啊！我还以为你好歹是读书人出身，应该颇有几分本事呢，感情也是一个江湖骗子而已！”

“可惜，你骗得过这些愚民却骗不过我这个行家，看我姜正成来拆穿你的把戏。”

等到姜正成来看路旭的土高炉面前，他正好看到了高炉边码放着的一堆钢锭，而且那些钢锭每一个都比他儿子手中的那枚钢锭要大。这下姜正成更加的嗤之以鼻了！“炼钢又不是做馒头，哪有这么快就能出这么多钢的道理？果然就是江湖骗子的手段而已！”

姜正成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笑嘻嘻地说道：“听说路队官这边炼钢不太顺利？小老儿我正好钢炼出了一块钢锭？不知路队官可需要小老儿我帮忙啊？”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人包括路旭自己的脸色都变了，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在表达一个意思——这怕不是个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