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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改变（第1页）

后来何婠偲断断续续见过他几次，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何婠偲都是冷冷的看他。再又要交集是塞外，这位皇子大概是在帐篷里待久了，又或是在宫里没见过什么稀奇玩意，竟然突发奇想偷偷溜出了营帐，整个军营的人像疯了一样到处找他。何婠偲要不是听说，如果他丢了，我们都要被圣人诛九族，谁管他死活！

最后还是何婠偲先找到他的。

在塞外，他坐在高高的树枝上，双手插在脑门上望着天空。他听见声音后垂眸望过来，大概是认出了何婠偲，兴致勃勃地冲我招手，笑着赞叹说：“你看，景色多美！”

确实挺美的，那天是火烧云，绛红色的云彩蔓延了半边天，这样的景色何婠偲从小看到大，所以没觉得有多新奇。手里的刀脱手而出，从他的鬓发没入他耳后的树干中，一条小青蛇被何婠偲的刀砍成两半，垂直地从树枝上掉下来。李旦愣愣得看着她，何婠偲恶狠狠得望着他：“这里是岭北，距离突厥阵地不足8oo公里，突厥人随时可能进犯。不是你的大唐皇宫。岭北的将士都是保家卫国的勇士，不是你的侍卫，你要享福，趁早回你的皇宫，不要连累旁人替你白白送死！”

那时候年纪小，何婠偲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伤人。后来有一次，何婠偲和李旦喝醉了，他和旁人提起这件事，就笑着说：“啧啧啧，你们不知道她当时有多凶。”何婠偲也醉了，认真得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后悔对你说这些话。”

我的确没有后悔，因为他就得从那天开始改变的。李旦遣散了身边伺候他的大群小群的人，找到了何婠偲的阿耶，语气诚恳的对阿耶说：“何将军，我想浴血杀敌。”

现在时月已久，当初何婠偲和李旦的针锋相对好像发生在前世。李旦也时常恍惚当年那个跟他对着干的小女娘仿佛不是何婠偲。现在回忆起来，何婠偲都快忘记了他们的关系后来是怎么缓和下来的，好像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就变成这样了。三兄何冲看到他们之间的变化，忍不住向何婠偲打听，都被何婠偲给打回去。至于李旦那边自是不敢编排。整得何冲现在郁郁寡欢。

此时，军中传来号角，在营中待久了的李旦听出了这是突厥人前来进犯的战前预警。何冲一下子来了精神：“旦兄（他们之间独有的称呼），我们杀敌的时间到了。”阿耶早已年老，命何婠偲和兄长们上阵杀敌，：“你们要好生照看四皇子，切不可让他有任何闪失！”

“是！”此时没有父女之情，只有军令如山。

这一战是李旦在军中接受阿耶和兄长们的魔鬼训练之后他的第一战。虽说他进步很大，但毕竟是第一次，没有什么经验，差点让长戟刺穿心脏。多亏何婠偲在紧要关头一剑了结了长戟兵的性命。何婠偲和李旦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后来，何婠偲和李旦在蔚州之乱中与兄长何冲走散。这次战役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敌军撤退的时候，何婠偲和李旦都累得没有了力气，两个人就地躺在一个泥坑中望着夜空。

何婠偲和李旦躺在泥坑里时，她想起了长兄何始殉国那天，她也是躺在这样的泥坑里，不过此时的旁边是个活人。何婠偲还记得当时的夜空，浑圆的月亮像玉盘一样垂挂在半空中，月明星稀，清辉如霜。何婠偲偏头去看他，他眉眼俊朗的一张脸上满是泥泞，还有结痂的血印。大概是饿了，李旦：“媆媆，你看着月亮，像不像安乐坊的汤圆。”

李旦痴痴的看着：“啊，浑圆的汤圆，一口咬下去，里面的豆沙馅就流出来，外皮酥软，馅甜而不腻，再配一壶桂花茶……”何婠偲听他说着，默默得咽了一下口水。本来不饿的，被他这么一说顿时饿了，何婠偲忍不住抬腿想去踢他，可惜浑身无力，只能笑骂一句：“你别说了。也不知道何冲怎么样了。”

李旦低低的笑着：“你对我向来很凶，当心我治你大不敬之罪。何冲性情乖张，肯定会逢凶化吉，再说了，我们才是被落单的人，大批部队都在何冲那呢。”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横冲直撞，我要不是为了保护你，至于和大部队脱离吗？”我躺在泥坑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李旦的眉眼温和下来，摸了何婠偲的头，上挑的眼角鼻梁上几分笑意：“我知道。”

何婠偲被他的动作吓到，除了阿耶和兄长之外，还没有其他男子这样摸过她。不等李旦的下一动作，何冲便带着骑兵赶来，看到何婠偲和李旦这一姿势，调侃到：“你们俩不会是背着兄长谈恋爱呢吧？”

“冲兄此言差矣。”李旦还没来得及解释，何婠偲向李冲喊道，“去你的！还不快拉我们上来。”

自此战役之后，那个金贵的四皇子仿佛一夕之间就长成了后来与岭北军同生共死，威名赫赫的相王。

我想这大概是先皇也没有想到的事。看小说，63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