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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金华鸿门（第2页）

鲜红的带着腥味。

竟然是血。

满庭方只是淡淡的伸出手指，擦了擦嘴角，将指头放进嘴里，轻轻一吮吸，顿时感觉一股甜腥味儿。

该死的，这晋美人竟敢在饭食中下鹤顶红？

他赶紧看了一眼宋江曦，果然身体摇摇摇欲坠，眉心的印记出微弱的粉光。

身边的人早已抱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声不断。

突然一股黑色的血喷到了满庭方素色的襦裙上。血渍像一朵黑色的曼珠沙华，艳丽妖娆的盛开在布钗荆群之间。一个小女孩轻轻扯着他的衣角，那声“大姐姐，救我”都卡在嗓子眼没能说出来，便倒在了庭方的脚边。

“小曼”这个名字可能是这世上最后一次出现了，而它来自庭方的口中。

方才，他还问她，为什么这么小就进宫来做了小宫女？

那小女孩只是带着笑声音甜甜的静静地说，她家是丰州的，小时候总是有人叫她小曼小姐的，后来家里没钱了，家里来了许多恶人，杀掉了她的爹娘，还抢光了家里的东西，姐姐抱着她藏在柴房里的柴堆里，整整躲了两天两夜。

后来，坏人走了，她们和德叔一起到了帝都，然后姐姐把身上唯一的玉佩给了她，含着泪花转身就走了一件十分豪华的酒楼，在很香的木头栏杆上冲她招手，她闻过那个木头，还天真的问过姐姐，可不可掰一块木头下来放进自己的小香囊里，姐姐只是笑着哭，也不出声，摇摇头，差了德叔赶紧送小妹走。

楼上的匾牌她不识得，只是听德叔说什么隋玉斋，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是如此好的酒楼，姐姐在里面该是再不会受苦吧，但是她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哭，该是担心她吗？那姐姐千万不要再担心她了，她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平平安安的长大。

后来德叔就送她入了宫，看着橙色的宫墙，她还天真的问德叔，为什么这里好像比姐姐去的酒楼还要好呢？这么大，可以住下她和姐姐的，德叔，拜托你把姐姐也接来吧，我好想她。

然后，咧着嘴，笑得很甜，还有几颗牙齿还没来得及长起来，说话还有点漏风。

“那你姐姐长得可好看吗？德叔又是谁？”

小女孩笑的更欢了，说，大姐姐，你看我长得好看吗？我姐姐比我还好看呢！德叔是姐姐认识的，好像就是那个豪华酒楼的人，对我和姐姐可好了，但是姐姐好像不是很喜欢他，老师抱着我离他远远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而现在，这个小女孩只是安静地睡在了庭方的脚边。

她还没来得及长大。她甚至还不识字。她也不会知道姐姐因为她沦落风尘。她也不会知道所谓的德叔就是妓院的男老bao了。

不过，这样多好。

她甚至都不知道死亡。

带着满身的爱与善良。

也不会恨。

不知道她会不会在奈何桥边喝孟婆汤的时候，记恨这个“大姐姐”没有救她呢，不会的，她这么善良。

庭方静静地躺在地上，感受着冰凉的地板，任凭嘴角鲜红的血液肆意的染红衣襟。

他一手牵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江曦，手还有余温。江曦签订了契约，这种毒不会伤到本身，但是蚀心碎骨过程确实要生生扛下来的。

另一手默默握着一个小小的手。冰冰凉凉。

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要叫我大哥哥的。

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陪伴着他们的是五十八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