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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第2页）

韩渊听了，很不讲究地往墙头上一坐，颇为自嘲地笑道：&ldo;扔了吧，没用，大师兄的鬼话怎么张嘴就来？他又不是不知道心魔是什么……哪有什么一身二魂，又不是夺舍。&rdo;

程潜：&ldo;哟，变成&lso;大师兄&rso;了？不是&lso;贵派掌门&rso;了？&rdo;

韩渊被他堵了个正着。

程潜又道：&ldo;他也不过就是想给你找一条退路，万一他们真要要杀你，好歹有&lso;一身二魂&rso;可以当个借口。&rdo;

韩渊双臂撑在身后的矮墙上，仰头看着扶摇山上旷远辽阔的夜空，片刻后，他说道：&ldo;没必要，小师兄，我发现人是不能给自己找借口的。&rdo;

程潜靠在客房的院墙上，也学着他的动作仰起头，两人一坐一站，都在同一边，头顶同一片夜空，好像已经很久未曾这样接近过。

&ldo;你们三个去群妖谷救我，二师兄当面承认是他把我糊弄进去的，我当时觉得二师兄看起来是个小白脸，没想到也算条汉子。&rdo;韩渊伸长了腿，坐没坐相，若不是身上那件威严厚重的蟠龙袍，他好像依稀还是个无赖的小叫花。

&ldo;后来我发现，他只是真聪明。&rdo;韩渊说道，随即，他话音一转，问道，&ldo;我那时中了画魂，错手误杀了你，小师兄，若是我们俩易地而处，你会怎么做？&rdo;

程潜没吭声，没有身临其境，谁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韩渊自顾自地道：&ldo;你肯定不会借着画魂的疯劲跳海遁走，你一旦挣脱画魂，肯定会回到师门请罪，师兄们怪你或者不怪你，都是他们说了算，你不会躲躲藏藏。&rdo;

程潜苦笑道：&ldo;一包松子糖，收买你高看了我这么多年吗？&rdo;

韩渊低低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眼角笑纹便悄悄消去，面孔分明是青年，眼神却忽然沧桑起来。

韩渊：&ldo;其实我也不怕师兄们把我怎么样，我知道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可是愧疚我背不动，小师兄，日日夜夜啊，太折磨人了，我只能把它化成戾气和仇恨。&rdo;

程潜：&ldo;你知道我们都不会怪你。&rdo;

韩渊：&ldo;假装不知道，其实知道。&rdo;

越是知道，愧疚就越是深邃。

没有人怪他，他反而会越发地怪自己。

韩渊：&ldo;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我现在明白这个道理了……不过不算晚，还能让我看看扶摇山。&rdo;

两人两厢无言，沉默良久。

程潜忽然抬起一只手，那矮墙上坐着的韩渊见了，便会意地微微一弯腰，在他手心拍了一下。

一声脆响，所有的背叛与纠缠，几番兵戎相见，一时间全都灰飞烟灭了。

程潜：&ldo;行了，你做师兄的随口吓唬人，就不去找小师妹道个歉？&rdo;

&ldo;明天吧，&rdo;韩渊有些局促地说道，&ldo;今天天色太晚了，那么大个姑娘了，半夜三更的，不大好去找她……唉，不是看着她长大，真习惯不过来。&rdo;

这方面程潜深有感触，刚要说什么，突然，远处院子里一团火好像烟花似的在爆开，彤鹤的身影一闪，落在了一棵大树上，夜色中水坑显得有些尖锐的声音喝道：&ldo;你是什么人！&rdo;

程潜脸色一变，霜刃在矮墙上轻轻碰了一下，下一刻人已经不在原地，韩渊紧跟着飞身追了上去。

只见水坑院子有一个脸色惨白、看不出男女的人，一身花花绿绿，装束比水坑还要诡异一些。

韩渊从一团黑雾中走出来，双手抱在胸前，看着那人皱眉道：&ldo;妖修？&rdo;

那人见了韩渊，瑟缩着往后退了几步，退路便又被人堵住了。

程潜道：&ldo;今天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你不在后山妖谷中老实待着，跑来扶摇山，是活得不耐烦了？&rdo;

两人一前一后，堵得那妖修无处可躲，他口中忽然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唳，骤然身化大鸟，直上直下地要蹿上云霄。

韩渊当空而立，身后有龙影一闪而过，逼人的魔气当空而落，将那大鸟活活压了下来，韩渊一甩袖子，手背上血誓的八卦印一闪，他口中&ldo;啧&rdo;了一声，不满道：&ldo;不让我杀生。&rdo;

大妖落地摔成人型，还没来得及逃窜，一个剑已经压在了他的脖颈上。

剑上的寒霜将那妖修的脖子映得一片青白。

程潜一手执剑，漠然地将他按在地上：&ldo;我要是你，就不会想着跑。&rdo;

妖修脸上露出痛苦神色，他似乎不大会说人话，双膝跪地，痛苦地抬头看向水坑，用怪异的腔调开口道：&ldo;你是王后……的……&rdo;